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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江清梨来了,她面带微笑走过来,笑中带嗔,嗔中带责,仿佛真的找了江柠歌许久一般。
她走过来时披风带起冷风扑倒沈逸身上,让原本就体弱的沈世子受凉咳嗽起来,连广袖中的手炉都拿不稳掉了出来。
江清梨原本在江柠歌面前站定,还没等孔雀开屏般秀一番自己的才貌,先被世子这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给吓着了,立刻躲远几步,生怕病气再染到自己身上。
同时目光下意识露出嫌弃,真没想到宁王世子已经病到这般田地,这是短命的征兆啊,倘若世子赶在自己的孩子出生前过世,宁王府定要另立别的公子为世子,那自己这世子妃的身份可就没了。
瞧他那副破身子,怕是也生不出孩子了……
沈逸那厢尚被病痛折磨着,江清梨都想到人家生不出孩子了,极尽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江柠歌和江清梨两人同时瞧了眼掉在地上的手炉,后者更加嫌弃,体弱的女子冬日里出门才会带手炉,她都没带,何况沈逸一个大男人,袖中竟然揣着手炉,还掉出来了,真是太丢人了。
前者则犹豫了一下,面露担忧之色,犹豫一下便走上前去,弯腰捡起地上的手炉,递交给沈逸手中,又转身回到原处。
做完这些,就见到沈逸身边的侍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手臂上挂着一条更厚实的披风,严严实实披在主子身上。
“世子受凉气了,都说了不让您出来,你非要……”
沈逸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如此雪景,若只能待在屋子内,岂不辜负了。”
朱岩还想再说什么,顾及有外人在场,这大老爷们难得想到要给自家主子留点面子,便闭上嘴,不再多言,细细把披风裹得再严些。
沈逸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有些气虚恹恹,脸上仍挂着和蔼的笑,道:“多谢,让两位姑娘见笑了,这是我的随从朱岩,二位不要害怕。”
这声“多谢”是对江柠歌说的,谢她还手炉之情。
还不等江柠歌说话,江清梨先抢着道:“世子要多保养身子啊,这大冷天的还站在风口和二妹妹说话,是我二妹妹不懂规矩了。”
刚才沈逸咳嗽时谁退而却步,谁上前帮忙,他虽咳着却瞧得一清二楚,现在却来装作知书达理,还把责任都怪在江柠歌头上,这江家大小姐真的知道礼义廉耻?
身为主家,他不能表现出来一丝异样,因而依旧笑着面对两位姑娘,只是对江清梨的话只是笑而不答。
朱岩也把刚才的一幕瞧得清清楚楚,主子要顾着身份不能说破,他却可以不管不顾,一边给沈逸整理披风,一边故意道:“方才多谢江二小姐照顾我家世子,朱岩感激不尽。”
江柠歌点点头:“无妨,好生照料你家主子。”
没人搭江清梨的话,让大小姐闹了个好大没脸,讪讪笑了笑:“二妹妹也算是世子将来的小姨子,照料一下世子也无不妥。”
江柠歌挑了挑眉,这是在有意提醒沈世子她才是和宁王府订亲的人,让自己这个外人避嫌,不是都说江清梨矜持有度吗?这么还上赶着认亲,小姨子这种话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该说的么?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况且那种情况下世子都要咳死了,换做任何一个有同情心的人都会上前帮一把,不帮才是心肠冷硬吧?根本无关其他。
沈逸的想法和江柠歌不谋而合,微微笑道:“母妃还未去江家三媒六聘,江大小姐把话说远了。”
委婉地拒绝,和方才在花厅宁王妃话里的意思如出一辙。
江清梨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宁王府的人态度有如此转变,难道就因为自己变成了江家养女?宁王府不想认这门亲了?
她有些黯然失色道:“我只不过是江家的养女,哪配让宁王妃三媒六聘。”
沈逸笑容得体:“宁王府娶亲不看出身,养女也好,乡野也罢,只要人品贵重,宁王府必然八抬大轿郑重地接新娘子回家。”
江清梨所有所思,江柠歌则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照眼下这局势,江清梨想嫁到宁王府当世子妃,似乎不顺啊,还得再修炼修炼才行啊。
“六弟,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躲清静!”
突然,一道浑厚的嗓音划破林间的幽静,江柠歌瞧过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头戴金冠的贵公子大步走来,这公子长得浓眉大眼,又高又壮,比沈逸的身子骨厚实一大圈。
沈逸浅笑着拱手道:“三哥不是去打马球了?”
原来是裕王爷的儿子,江柠歌正满心想着,这裕王世子和宁王世子虽说是堂兄弟,可长相却天差地别,突然瞟见一旁的江清梨脸红扑扑的,一副不敢去看裕王世子的害羞模样。
这又是这么一回事?难道江清梨好这口?
裕王世子沈卯眼珠子一转,瞟见江柠歌二人,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贼兮兮地笑道:“我还当六弟卧病在床,原来是佳人有约啊,还是两位大美人。”
江柠歌只觉得反感,这裕王世子也太不守礼节了些,再看江清梨,耳根子都红了,难不成这姑娘的荷尔蒙被裕王世子一身的臭汗味给催动了?
“三哥莫要瞎说。”沈逸忙解释,“这是江家的两位小姐,在梅林中赏花,是我冒昧出现打扰了两位小姐的雅兴。”
他把两女摘得干干净净,生怕姑娘家名声有损,倒是个清风霁月的善良人。
“原来是这样,两位江小姐好兴致。”沈卯一点头,又粗声大气道,“六弟,跟我一起去打马球,一群公子哥都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