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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时翊主动开口:“我来吧。”
江澄稍作犹豫,就把刀递给了他,这种剁肉的力气活确实男生干能快点,她去准备别的就是。
她到洗手池旁洗着青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时翊聊天,缓解尴尬的氛围。
“你倒是没以前认生了,今天见你笑了好几次。”
时翊从容地回应:“都是老朋友,谈不上认生。”
江澄轻笑:“真是有好些年没一起聚过了,我记忆还停留在你上学那会,沉默寡言的,除了项简谁都不搭理。”
想到什么,她补充道:“听说你们重新在一起,其实我还挺惊讶的。”
时翊手上的动作一顿,神色不明:“嗯,我也很惊讶。”
江澄看他一眼,似乎是明白他的意思,又似乎没听明白,她没再追问,只是来到另一边,用素菜的案板备菜,此起彼伏的刀落声在厨房中响起。
沉默了会,江澄道:“你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知道他完全不知道各类情绪这事,更别提惊讶这种细小的了,有些事还是说开比较好。
没等时翊接话,江澄便主动交代起了之前的事:“先前沈穆给我提过一嘴你的事,他那会就猜测你是被病症困扰着,我以前是不支持项简跟你和好的,就没让他跟着瞎掺和,现在我想就这个事跟你道个歉,对不起了。”
其实这事江澄不说出来,没人会知道,沈穆也不可能做传话筒,只是心里总归有个结,江澄就干脆想说清楚。
时翊摇摇头,没怪她:“我知道你是为简简考虑,她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运。”
时翊完全能理解江澄,就跟他知道了自己的病退缩了一个道理,他们都有自己想保护的人,立场不同,做的选择就不同,哪有对错之分。
时翊的通情达理在江澄的预料之内,她叹了口气,思索有些话应不应该说出来。
察觉到了什么,时翊放下手中的刀,转头看她:“有话你直说就好。”
江澄也停下动作,她靠在旁边的台子上,眼神微闪,似在回忆。
“有些事我不该多嘴的,可我不说,项简那人又不爱示弱,肯定也不会说的,既然这样,我就做了这个大嘴巴,大过年地说这事可能会让你心里难受,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毕竟你们以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应该对彼此更了解一点。”
见时翊做好倾听状,江澄喘息一口,才翻开那些压在她心底的事。
“我确实一开始不想让你们和好,三年前的那次分手,你可能觉得项简是单纯受不了你因病冷淡的性子,但我是目睹了全程,所以知道项简当时的心情,你们会分手,有各方面原因组成。”
“你有印象,大三那年项简家生意差点破产,她妈生重病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吗?”
时翊心下一重,缓缓说道:“在拍电影。”
江澄点头:“我知道你那时候特别忙,却还是硬挤出时间陪项简,虽然不会安慰人,但这些心我还是懂的,只是如果站在项简的角度看一下呢,并不是这么简单,做演员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梦想。”
她直视时翊的双眼,眨都不眨:“你知道她当时在医院照顾妈妈,隔着手机屏幕,看到你的演员事业混得如火如荼是什么心情吗,我也是普通人,能理解那个感受,她因为照顾家人休学一年,剧组那边还被换了角色,在这种时候看着深爱的男友,一个本来不打算从事演员的人,在娱乐圈蒸蒸日上,她却什么都失去了,那是种什么心情?”
江澄说到这又叹了口气,不得不说是阴差阳错,时翊会去拍电影,是项简怂恿并且支持的,到后来这些反而都成了刺向她的剑。
偏偏时翊性格又是如此,不懂得安慰人,虽然随叫随到,每次都是请假去找项简,但手机会一直被工作方面的人找,响个不停,久而久之,项简愈发不敢找他。
两人所处的角度不同,用单纯的谁对谁错来评判太过苍白,只能说这段感情他们都很努力地去维护,只是那年大家都太年轻了,有心而力不足。
“项简那会和我说的话,我记忆犹新,她说‘小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羡慕他,还是觉得自己悲哀’。当然现在我也知道了,你之所以决定进娱乐圈,就是想陪着项简,成为她的靠山,其实你们都在为对方考虑,只是当时的你们都不够成熟,没有解决这些误会的心态与能力,而现在命运使然,你们又重新在一起了。”
时翊眉头紧锁,放在台面上的手上早已握成了拳,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顿顿地痛,就像是被无数的小针扎着,喉咙格外酸涩,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
时翊想,他应该是在难过,替项简难过。
这些年来,时翊也遭受到了不少过分的事,但那些事落在他身上,轻飘飘地就像羽毛一样,他心里丝毫没有波动。
可听见项简所受的委屈,他就感觉五脏六腑都疼得发麻,呼吸起来都在难受。
时翊无法共情,他或许无法联想到项简那一刻复杂的心情,却只是想到她那么瘦弱的一小个,缩在角落里自己偷偷地哭,就蹙眉咬紧了牙。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能让他来承担就好了,他没关系,但项简不行,反正时翊也不会难过,无所谓委屈不委屈,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话到最后,江澄的表情轻松了许多:“说这些话,我既想让你多心疼下简简,又想让你多了解她,总而言之,曾经留下的遗憾太多,这一次你们都成长为大人,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解决。时翊,你一定要好好接受治疗,从心底开始接受,就算是为了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