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卿手纹清晰的掌心没有茧子,十指指腹干净,一点习武的痕迹都没有,他半信半疑,若说将门一脉不会武功,这更不可信。
梅鹤卿抬眸似是漫不经心地一扫,便把掌事们吓得跟被人摁住了后颈般,强迫他们埋头吃酒。
温离夹起鱼肉放进嘴里,听梅鹤卿说;“金管事明日可有空闲?”
金碌撂了筷子,思忖着说:“回大人,明日有,大人有何吩咐?”
“年关清算账目,今年的银子过两日便运送入京,温领事初碰此行,对其中琐碎知之甚少,既然金管事明日得闲,便要叨扰府上了,与温领事细细详谈。”梅鹤卿给温离夹了颗弯弯的辣子。
温离混着鱼肉一块吃。
“不叨扰,分内之事,明日在下便沏壶好茶在宅邸恭候温领事。”金碌浅浅颔首说。
梅鹤卿挪了杯已经微凉的清茶到温离的瓷碗边,“内子体弱,还望金管事看顾些。”
辣子好巧不巧就把温离给呛着了,脸颊一下子憋得通红,他掩住口地咳个不停,眼帘失礼地染上水雾,双肩微颤地端起清茶缓解。
好你个梅鹤卿。
一肚子坏水的梅鹤卿含笑地给他抚背顺气,金碌匆匆应声便识趣地垂头不敢再看上座的人。
千想万想没想是二爷的夫人,别说是不能怠慢,多看几眼都成要命的祸事,蒋浣还一根筋地给温领事敬酒,这下前途堪忧。
待温离缓和些,饭菜也吃得差不多,梅鹤卿便带温离先行离开,走时交代小厮叫来了唱小曲的姑娘,给里边的掌事们解闷。
温离生气地跟在梅鹤卿身后,满脸不悦。
梅鹤卿伸手要摸摸他的头,他上手就给扫掉。
梅鹤卿欲要认个错,前脚刚踏出杏仙居,后脚便遇上一袭水墨青荷宽袖大氅的季燃。
季燃怀里抱着几本书籍,迎面碰上梅鹤卿和温离时略感惊讶,他雍容雅步地作揖道:“梅大人,温公子。”
温离认不出眼前的谦谦君子,不知姓甚名谁,默默颔首还礼。
季燃朝温离笑了笑。
梅鹤卿随口客套地问:“季供奉是约了人吃茶?”
“年关,赴一场文期酒会,梅大人和温公子若有雅兴不妨一同?”季燃盛情邀约道。
梅鹤卿笑说:“诗酒书香好雅兴,不过我一介武人只会舞刀弄枪,委实为难的很,还是不扫大家的兴致了。”
季燃也笑道:“梅大人过谦,既是如此,季燃便自行一步。”
季燃作揖告辞往里边的雅间去,温离对他没有半分的印象,整个人神韵都变了,当真是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