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子成了草屑,零七八碎地掉在草席面,温离边拂去草屑边说:“记不清,听说一位是皇太后的弟弟,还有两位是金家和尹家的长子。”
温离顿了顿,似在回想,“还有位是刑部尚书的儿子。”
赵思霆身子一怔,微张的瞳孔不知是喜还是惊,他猛地双手抓住木栏,力道青筋暴起,他不敢置信,确认地问:“你杀的?你杀了他们?”
那手心一掌打在柱身,柱身都颤了,引得温离往那一处看,见赵思霆神情,便回道:“对,你和他们有仇?”
赵思霆不知不觉红了眼,咬牙恨道;“有!”
“无事了,我杀了。”温离风轻云淡,转过脸不去看赵思霆,再多的仇恨都会随着死字而烟消云散,他也不必去问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知情越少纠葛越少。
他只求琉火这世安好顺遂一生。
“你知我……是何人?”赵思霆咽喉滞涩,眼里飘起了水雾。
温离道:“不知。”
“我……”赵思霆喉咙滚动,把欲要夺眶而出的酸楚咽了回去,“不提了,都是过去事,我为官十载克己奉公,不曾越过律法的底线,如今我盼着要杀之的人终于死了。”
温离闻言能猜出个七八九,许是受他们构陷入狱的官,又许是家中什么人死在了他们手里。
赵思霆张开手指坐回角落,脏手抹了把脸,静了半刻,说:“你为何杀了他们,也是因为仇恨?”
温离听着大牢入口传来铁链声,心里莫名不妙,“不是,因为他们要杀我们。”
赵思霆眉头皱起,疑问:“你们?还有谁?”
他身处御使大夫的职位有三年,审讯犯人养成了追根刨底的习惯。
铁链碰撞摩擦,刺耳的声响朝他渐渐接近,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围栏外的甬道,琉火手脚拷着铁链,眼神径直看向前方。温离赫然起身扑到围栏边,他生气地瞪着琉火,十指快要镶进木头里,又似要捏碎它。
琉火对温离视而不见,被押去另间牢房。
穆晚之,你两世都瞒我。
“你说,你叫甚!”温离淹没在阴影的脸颊微侧,他余光睨向角落的赵思霆,短短几个字就是锥骨的冰凌,使赵思霆仿若身处一月的极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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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御花园,最美不过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