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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望着那小辈离去,留下一缕香雪兰的气息,错不了,是神行书出了差错,他身上背负的杀戮是不该出现的,他不该出现在元世里。
元世的神明,前世乃王侯将相,大多手上血迹斑斑,来这儿的,都是来“洗手”的,但这小辈不同。
这小辈的手“洗不净”,他前世为私情舐亲血,邪性,本是落下的一株香雪兰,却遭人染指浸了无数人命的血,为了不让他有入元世的机会。
老祖想着叹着,好好的一株香雪兰毁成这般,暴殄天物。
周围的小辈上前围起老祖,七嘴八舌,句句不离第四境,他们都想知道这是个什么好地方,可惜老祖也不甚了解,看过的书籍里,记载第四境的,只有寥寥几笔。
三世一境中的一境很少人知晓,知晓之人几乎绝口不提,因为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拿出来说上一说的,它的出现是未知,是否与三世有联系亦是未知,唯一可知的,是它的存在和灵结之物落入凡尘时,从第四境中打进元世与疫海的九道天雷。
能在元世与疫海上空下雷劫的,叫谁都不敢不敬着。
然而这朵刚入世的苍兰,失去第四境的庇护,被算计的明明白白。
湖泊潋滟,将那浩瀚之空吞入,蓝天白云,风光无限。
放眼眺望,是望不到边际的草地。
温离双膝跪坐湖边,探头望着湖底,水至清则无鱼,他指间轻点湖水,清凉得很,便又深入几分,抓起一把湖水,蔚蓝的湖水从他的指缝间渗漏,又回到了湖里,扰了它的平静安宁,惊起一圈圈的波澜。
花落在了湖面。
它的面容染上一层绯红,温离扬首,见与它上妆的是一棵参天大树,树枝长满了樱,簇拥紧挨,不见绿叶,衬粉了温离的眼眸,一阵风似一双手,摇晃摆动着枝干,花呈铺天盖地之势迎来,犹如一场短促的花雨,来时声势浩大,去时意犹未尽,几瓣几瓣的,做了尾巴。
他在树底下,根茎与泥土交缠中发现一株形单影只的白花,翠青的茎叶里拥着几个小花苞,唯独它开了,受风的拂礼,曲着细腰道谢。
那天上的光不是日光,能普照着一碧万顷的草地,是它温柔的恩赐,温柔的让温离慵懒起来,他站起身来到大树下,席地而坐,背靠着大树,眯起眼,享受片刻的祥和。
“你陪了我许久,哥哥姐姐都未开,你倒是调皮先开了,急着出去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称得上是你半个母亲,你唤我一声娘亲,我是受得住的。”
温离缓缓睁眼,女子的声音轻柔动听,他觉得亲切舒适,没有感到意外。
“你长大了,我不愿你留在这了,境里活物难存,除了草,便是湖,还有一棵四季开花的樱树,你们能从这地里冒出来,已是给了我不少惊喜,能瞧着你们长大,我亦是心满意足,如今开了花,待在这便是成了蹉跎岁月,娘亲不愿你像我这般,守着这第四境永生,凡尘虽苦,好在有趣,不枉一遭。”
温离闭眼静静享受着娘亲的念叨。
“你不能言语,是娘亲独断,倘若在凡尘吃了苦头,切勿迁怒他人,也不知你后来记起时会不会怪娘亲,离了第四境便是与命纠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