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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离随着剑的抽离,整个人前倾,血水飞溅,这枝杈上的桃花饮着神明的血,愈发明艳。
那面容与穆晚之几乎一致。
从前的穆晚之,清丽隽秀,气韵高雅,最喜一袭白衣,凤眸里蕴含的是山川河流,是世间最干净透彻之地。他曾站在宫门高墙上对这天地说过,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心,吞吐天地之志者也[1]。
而现在,这双眼里只剩让人瞧着心冷的寒意和那悚然的狠戾。
一个人轮回几世,成了这样。
温离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他用被划伤两道血痕的掌心捂住血流不止的窟窿,胸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才相见,便迫不及待地把命要回去了?”
黑衣人持着那淌着温离鲜血的剑,面覆寒霜似的看着,不为所动。
温离步子踉跄,仿佛下一刻便会倒地不起,他身形摇摇晃晃地一步步走向黑衣人。
黑衣人抬起长剑指向温离,警告着,别再靠近。
温离笑了,笑得惨淡,即便前方是刀上火海,烈焰洪浆,他都会去,因为穆晚之的所在即是他的归处。
他胸口缓慢地穿过长剑,狠狠地惩罚起自己,若不是他一意孤行要夺回太子之位,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穆晚之也不会一杯毒酒赐死,他亦不会一把邪火烧了整个皇宫,让穆晚之死后都不得安宁。
他真该死。
黑衣人松开持剑的手,后退半步,显然被温离这不要命的举动和那一脸视死若归的悲怆神情镇住。
而更多的是,他对温离那生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的一剑刺的心里很是抗拒,仿佛做了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事,可他又很执拗,深深的又补了进去几寸深。
“晚之。”
黑衣人浑身一震,这二字仿佛千万根银针刺进身体,似要迫使他回想起什么,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更甚。
温离鼻尖轻“哼”,笑的是惨然又无奈,他左手握住剑刃把剑拔出扔到一旁。
受了那么重的伤,至始至终没皱过眉头,还要朝着他靠近,黑衣人不动,想知道眼前的人究竟要做什么,还能撑到何时?
温离的几步就像跨过了百年的时光,黑衣人眼中错愕,有一双手臂就这样环住了他的腰。
“阔别百载,君可安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追读!温离认为黑衣人是来讨命的,是因为穆晚之被赐毒酒这件事是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