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愣了愣,胆怯地劝说:“殿下,雪落的大,等雪停了奴婢唤马车来。”
“不用,马车没有马匹快。”贵人转身回寝殿,边走边道。
小太监为难片刻,还是去照办了,贵人不好惹,眼前的贵人更不好惹,半月前假太子宫变,他率着三万兵马救驾,亲手割下假太子头颅,就在陛下面前,龙袍溅了一身的血迹。
他换身衣裳,披上大氅,翻身上马,凌冽大风夹着雪掀得他的青丝和衣袍翻飞不停。
“殿下,您去哪,奴婢乘着马车跟随。”小太监顶着劈头盖脸的风雪,在呼啸里极力大声地喊。
他要去赴约。
温离不理会,一抖缰绳消失在纷飞的雪幕里。
这民间养出来的主子也这般的任性,小太监眺望着。
风擦过脸的感觉就像被刀削般,一遍又一遍,温离的脸颊通红,冰冷到失去了知觉。
穆府后院的小门前有个肩披流云烟青大氅的男子,容貌生得相当隽秀,凤眸狭长,眉宇清冷,隐隐流露着拒人千里的疏离。他双臂藏于宽袖中,倚门而立,大雪仿佛抖天筐地落,他避在檐下似在等人。
雪虐风饕遮蔽了一切,温离迎着它们的咆哮声出现在他面前。
“晚之!”温离还未来得及下马,便唤了他名字。
温离的脚冻僵了,下马时没站稳,身子一倾往后倒去,穆晚之张开手上前一把将他接住。
“阿离小心。”
温离重重地摔进了穆晚之的怀里,抖落了一肩的雪在穆晚之的大氅上,温离站直了身子,拍拭着。
穆晚之柔声说:“等雪停了再来不迟。”
温离替穆晚之拍着雪花,“我怕你等久了,我急着见你,这雪昨夜就下了,我一晚上没睡好。”
温离说着,一双温暖的手掌托起他冻得发红的脸颊,捧着他直视着它的主人,掌心的温热一下便传进了心里。
“都冻坏了。”穆晚之揉着温离的脸道,那疏离和清傲在眼角勾勒的笑意里化成了一滩春水。
他喜欢温离看着他,眼睛里只有他。
“晚之我冷。”温离哈着气,手指僵硬地抓住穆晚之氅衣里的衣衫,那里暖和。
穆晚之拂去温离发冠上的积雪,牵着温离进了屋。
马儿拴在院子里的相思树底下,覆满了皑皑白雪的枝头,在大风里摇摆着,偶尔滑下的积雪惊得马儿眼神慌张。
穆晚之知道今日温离会来,早早命人点了火炉把屋子暖起来。
他的阿离最怕冷和湿,却又十分喜欢雨天。
穆晚之给温离脱了氅衣,温离便围在炉子旁摊着手掌烘暖,他天生白的发亮,即便是手掌冻的发红发紫,没了血色也并不影响。
穆晚之把大氅挂在木施上,从温离身后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下巴抵在温离的肩上,心疼问:“好点了吗?”
他的背紧贴在穆晚之的胸膛,呼出的热气在撩拨着他的耳根子,他还在烤着手,孩子般道:“手还是热乎不起来。”
穆晚之将温离冷冰冰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里,他比温离高些,手掌大些,圈着合适,捂着也合适。
“我以为晚之不想见我,挑下雪天约我见面,让我出不得这门,见不着你。”温离要夺太子之位,穆晚之从前是不答应的。
穆晚之闻言,手臂圈的更紧,“半月未见,宫里头哪个狗胆子教会你胡说八道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