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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玄溟身边的将士众多,天子为表天恩浩荡,这一一封赏也花了大半天,临了天子体恤将士辛苦,庆功宴安排在了半个月后,这半个月内则需将众将士收编在北军五校之内,小半则打散令驻守边境诸郡,其中包括陈昱和赵能,在半个月后的庆功宴后,驻守边境诸郡的将士便要启程离京。
此举一出,群臣心中了然。毕竟天子还是天子,只要一朝还在这个位置上,便是不允许其他人越过去了的。玄溟身边心腹几人面露冷肃,玄溟脸上倒是丝毫未显,回京之日,他早是做好了准备的。
如此一来,玄溟便成了闲人一个。皇帝虽给他加封了食邑,赏赐也很丰厚,但实际上并未给个实职,而手下一帮人要么打发到边境诸郡,要么收编在北军五校,看起来落个光杆司令,整日倒像再无事可做。
就这般现状而言,玄溟身边心腹将士虽心有不平,但玄溟自己还是颇为满意的,次日晚上便除下一身将军铠甲,穿上往日的玄黑常服,头戴白玉冠,脚踩云山鞋,去了天青阁。这一身装束看着颇为风流,大有往日纨绔风范,只是一身的威势却是怎么再也掩不住。
玄溟从专属楼梯上了四楼,站在窗前向下望时,只见天青阁比三年前愈发热闹了,少了几分奢靡的味道,多了许多接地气的烟火气息,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也不多是非富即贵,很多都是平头百姓。
阁里的一个领事还未及退出去,他也是阁里的老人了,见玄溟那样心中也明了几分,在一旁机灵道,“如今阁里比以往更热闹多了,大堂又扩大了很多。这还是青衣公子的主意呢,直接给阁主说,这唱戏最重要的是给百姓看,入门费不能收得太高,钱多的多捧点钱场,钱少的捧个人场的也是可以的。如今阁里更加兴盛了,赚得也不必往日少。”
玄溟听到主意是张小丘出的,难得多给了那领事几个眼神,更为难得的还问了句,“这人多了不会装不下吗?”
那领事得了玄溟的回应,更为热情道,“回景王殿下,青衣公子也是考虑到了这个呢,每日酉时三刻才放人进来,人满为患后便不放人进来了。每次有青衣公子的戏时,门口这队都排得老长呢。”
玄溟不禁轻笑道,“难怪远远瞧着天青阁前面人头攒动。”
那领事颇与有荣焉道,“那是。”
这天青阁四楼是环形围楼形状,四层包间是前后都有窗和栏杆,向里的窗要开得更低更大,方便观赏舞台上的戏曲,向外的窗则与一般酒楼无异,门和楼梯则是开在侧面。而向外除了少数几间包间外,外面有一圈想通的围廊。
曲目很快便上演了,玄溟两只眼睛都黏在了台上那人身上,与那领事交代了句,“小丘演完了请他上来说说话。”便没有继续聊的意思了。
玄溟身边的小厮与那领事些赏钱,便领着他出了包间。
这次演的曲目倒不是一些情啊爱啊的什么,今日景王率领将士入京,为了迎合百姓的口味,天青阁也像模像样地排了出应景的戏。张小丘演的是个被胡人杀了父母烧了家园的小少年,无路可去当了兵,成了新兵蛋子后闹出一系列笑话,后来一直带着他的老兵为了保护他战死沙场的故事。
这故事也不是要表达保家爱国之类高大上的情怀啥的,主要就是应个景主体是搞笑然后开头结尾稍稍甩点包袱啥的,但张小丘将那新兵蛋子演得活灵活现,傻里傻气又透着几分狡黠,让看客时悲时喜。
玄溟招招手,一人便出现在了他身后,他脸上微微带着些笑意道,“张虎,你瞧小球演得怎么样?”
这张虎正是当初张小丘假意参军时跟着的那个百夫长,如今已成为玄溟身边的一个校尉。
张虎愣愣上前,他上战场是把好手,但真不咋会说话,即使看着台上活灵活现的张小丘,也没法把他和当初那个干瘦干瘦的黑毛猴联系在一起。当初胡人来袭,因为风沙苍玄军队没有及时侦察到,匆忙应战本就死伤众多,后来突然黑沙暴席卷,很多未来及退进城里的士兵被卷入黑沙暴不知所踪,大部分也就此丧命。
在这一战中,张虎手下的弟兄死伤大半,他也以为张小球是在黑沙暴中失踪了。
后来失踪的景王殿下回来了,再后来他不知道为何高高在上的景王殿下竟然知道他,问了几句关于张小球的事后,随口便说了句以后就跟在他身边,时间一过就是三年。再再后来他和景王身边的人熟了后,模模糊糊知道当初那个张小球和景王关系不一般,所以他才撞上这大运,心中一直对张小球感激不已,只是可惜张小球已经消失在黑沙暴中了。
现在有人告诉他这张小丘就是以前的张小球,还突然变得这么好看,还是景王殿下的心上人,千年直男的张虎脑袋始终觉得很多根筋没转过弯来。看着面前的景王突然问了他句,半天也没能回句话。
玄溟瞧他一眼,啧啧叹了一声,“得了,也不为难你了,让你憋句话比登天还难。”
说着轻轻叹息了一声。
张小丘上来时一眼就瞧到了窗边坐着的景王,瞧这人和上次一身威武的铠甲完全不一样的装束,多了许多风流别致,又隐隐散发出一股难掩的气势,只觉自己小心脏又特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他妆都没来及卸完,听到小厮传话便急急跑上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咋的了,在他的记忆里对这个人完全丁点印象也没有,但是每次见到这个人就觉得自己很不正常,听到这人的消息耳朵和小心脏也总是多关注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