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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脚边晕染了一滩液体,也打湿了她的裙角。在明帝显然威严、众人不满的眼光中恨不得缩成一团,就此找个洞钻进去,消失在这里。她的手上还握着一个长颈的大肚瓷白素纹的酒壶,此刻因为她的慌乱歪倒,清透的酒液汩汩流出,浪费了宫廷酒师花费了将近半年收集材料,大价钱酿造出来的美酒。
她细长的手指都因为恐惧而变得青白,跪着爬到了庭院中央,“砰砰砰”地扣着头,这力道、这实打实地声响听的众人感同身受,却几乎没有人同情,大家都是一副“快拖出去我们好继续”的神情。
“奴、奴婢死罪,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伴随着她告饶声音的是那急促的与石板相撞的声音。
明帝本来是想叫人把她拖下去,好让宴会继续下去的。他确实有点不爽,因为原本投入于何晏平诗作的他实在是没法忽视那个宫婢侍酒是看着何晏平爱慕痴迷的眼神。为什么投入的他会发现?哦,因为他太过于专注了,发现何晏平的白皙的皮肤有要熟透了的趋势,他便是随便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就只是怒火中烧了。
他发现不止是这个宫婢,很多躲在阴暗处的宫婢们都是一副爱慕的神色看着今年的三甲,但目光重点都在何晏平身上,这让我么的明帝陛下产生了一种自己的东西收到觊觎的不爽感。直到了打翻了酒杯,打断了何晏平,他也快要忍不住了。
“哦,要朕开恩?”明帝朱瑞端着精致的白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神色幽深,看不出喜怒,“你可知今日这宴会的主角是谁?你又是做错了什么?”
这个宫婢也是个心思活络的,连忙调转了方向,就这么膝跪着爬了回去,在何晏平的脚边再一次砰砰的磕了起来。
“求何大人饶命、求何大人……”
何晏平从刚刚宫婢不断叩头就是一副急促的不知道该如何办的神色,等到对方掉转方向火力朝着他发出的时候,饱读诗书礼教的他简直要跳了起来,所以没等宫婢磕上第三个他就伸出手大力地想要把对方拉起来。
这可是涉及了身家性命的大事,这个宫婢也是爆发出了人生的潜能,一个藏于深宫的弱女子,何晏平一个男子大力一拉之下竟然没有拉起来,虽说该男子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也毕竟是个男子。可见人遇困境,总会有无尽的潜能。
“我不怪你,你不过是不小心打翻了,你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你额头都已经磕伤了,快请大夫——”大概是突然想起这是在皇宫里,一个宫女是不会有人愿意浪费时间请上一个二个御医为其看病的,他也就消了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转向了上座的皇帝。
他如何能够知道,首座的明帝被他这么一看,欲言又止的神情,波光潋滟的微带醉意的眸子,让得某人的心都要化了,此刻他是说什么对方都会答应的。
“既然今日的主客都不介意,那么朕恕你无罪便是,不过死罪可免,你这打断宴会的活罪可难逃,你这三个月的月钱都扣了,并且罚你在这上林苑扫上三个月的地把。”
“谢陛下开恩、谢何大人开恩,奴婢今后一定恪守本分,好好打扫上林苑。”
这也算的上是一番杀鸡儆猴,想必今后这些宫婢不再敢如此公然的放肆了。明帝略感满意,再看到何晏平一副担心的神色,心中又是一堵。
“何大人,你的衣袍都湿了,是不是改换下?”一旁的探花郎出声提醒,一副好心的样子,实际上啊,是他心中略微有些嫉妒,这一众人的目光焦点都在状元郎身上,他和榜眼几乎就是鲜花边儿上的陪衬,不起眼的很。他也是希望借着对方出去换衣服的时候,给他和榜眼一个机会出出风头,亮亮眼。
“朕也有些醉了,何爱卿,你就随朕去内殿换套常服吧,这样也不太雅观。”
明帝起身,看着场中央孤零零立着的何晏平,一副询问的神色。他看着对方明明一副风流妩媚的容色,却因其在风中越发显得瘦削的身形再加上拎着湿漉漉的袍角一副无措的样子而显得尤为怜惜。我们的明帝陛下内心怜惜更甚,恨不得一把将其抱起。
怔了一会儿,对方才意识到在陛下面前又丢了脸,匆匆了离了宴席跟着明帝走了。
***
“陛下,这里是?”
这明显不是普通的内殿,装饰雅致带着不明显的华丽,墙壁上镶嵌着拳头大小的明珠,四周都系着半透明的紫色宫纱,微微舞动,显出一派朦胧幽丽的暧昧。
“陛下——”
四周上前来四位身着同款式的淡紫纱衣的美丽女子,眉若远山,肌肤凝滑如脂,唇不点而朱,乌发如瀑而未从点饰,更显现出清丽的艳色。
“这、这……”何晏平刚一看到就已是身子微侧,将视线撇开,正好身侧就是明帝明晃晃的黑色绣着金龙的常服,裹着不同于他自己的伟岸身材,一下子面红至颈。
“这里是甘泉宫,是朕平时沐浴的地方,引了龙泉山上的温泉下来,常年都是热的,正好你也醉了,泡泡既戒酒又解乏。”明帝眼角含笑,盯着对方乌溜溜的脑门,不用看就知道对方的耳朵脖子都该红了。
“好了,你么都退下吧,咱们的状元郎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可别吓着了,呵,”他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准备一套适合状元郎的常服,待会儿送来。”明帝喉咙里一声低低的轻笑声,喊着调笑意味。听到其他人的耳里,可是低沉难言的笑,轻松愉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