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源真人与悟法真人一左一右端坐在悟妙真人身旁,俱是面沉如水不发一言。悟真真人走上前去,坐到了悟法真人一边。
在悟源真人旁边坐着宝相夫人和听潮老道,宝相夫人身前摆着一张软榻,古渊面无血色的半躺其上,陶达等人则侍立其后。
林隐的一只脚才一踏进门,就听见宝相夫人尖锐的嗓音道:”好啊,居然还敢来,凌霄宗的弟子果然一个比一个嚣张!”
“论嚣张还有谁能比得过天沙岛?”林隐蔑然笑道,”老虔婆,是你们请小爷来此对质的不是吗?我问心无愧,凭什么不敢来!”
刚坐稳的悟真真人一拍椅背道:”放肆,宝相夫人乃正道宿老,你怎可这样说话?就算宝相夫人宽宏大量不与你一般计较,你小子再放肆,那么本真人也要教训你!”他似乎是在斥责林隐,却将宝相夫人的口也一并封了。在座的人又不是傻子,自然听的出来。
旁观的上清观听潮老道心中暗道:”先是卫浩然的公案至今未有了结,如今林隐又将古渊打伤了,凌霄宗与天沙岛之间的纠葛眼看着愈演愈烈,没想到万妙仙门也掺和进来了。只是这悟真真人,态度有些偏啊?”
宝相夫人面色难看了一瞬,不好对悟真真人发作,便死盯着林隐不放。但看到林隐不过才一日不见,居然修为大涨,也少不了有几分惊讶。
悟妙真人见几人一进门就争吵起来,眉头微微皱起,望着徒孙道:”应明,你先说说早晨你跟林师侄他们都去干什么了?”
姬应明照实回答道:”弟子昨晚就与林师叔他们约好今早出门游玩,顺便互相讨教剑招,故此一早,便领着大伙去了仙人饮酒岩,随后就分成四路,想沿山道爬上登仙台。可弟子与李凡师弟到得登仙台等候许久,也不见林师叔和小师姑的踪影,后来下山寻找才碰上了同样寻人的悟真真人和袁侯师叔。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弟子并不知情。”
坐在悟真真人身侧的一个气度雍容、身穿金黄袍服的虬髯老者,开口说道:”这么说,你们是早就约好一起出门游山,当时并没有提及要寻天沙岛弟子的麻烦。”
陆琳琅以传音入密对林隐悄声道:”他就是我外公孤灯老饕,如今云梦泽的主事长老之一,有他在,咱们不用担心会吃亏。”
林隐轻轻点了下头,抬首却看到了悟真真人铁青的脸色,又赶忙低下了脑袋。
听到孤灯老饕的询问,姬应明恭恭敬敬回答道:”是这样,若是弟子晓得林师叔他们要去找天沙岛诸位仙友的麻烦,自然会极力劝阻。但事实上,大家根本没提此事。”
悟妙真人徐徐问道:”林师侄,你们与应明、李凡分开后,又是怎么撞见古渊师侄他们的?”
林隐恭敬道:”我们是在半道上一条山涧旁正巧遇见了古渊等人,我们本不欲招惹麻烦,正打算远远绕过,可古渊等人却口出污言秽语,十分的难听。”
陆琳琅接着道:”弟子曾出言喝止,哪知这些人反而变本加厉,肆意取笑侮辱我们,更对本门多有不敬之言。弟子恼怒之下,才出手教训他们。”
陶达躲在宝相夫人身后叫道:”你胡说!是你们先挑衅我们天沙岛,辱骂我们和古师兄,我们忍无可忍才还的嘴!”
林隐看着陶达的目光中,满是鄙夷之色,冷笑道:”别看你修为不怎么样,倒是将你们天沙岛颠倒黑白的功夫学得不赖,古掌门当真是教徒有方啊!”
陶达震慑于林隐的目光,但仗着自己有宝相夫人撑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天沙岛的掌门是你能够侮辱的?”
林隐双眼望天,不愿再理他。
陆琳琅在旁徐声道:”侮辱不侮辱的,也要看门下弟子们是不是争气。若是古掌门得知你们是这种货色,只怕自己都会感到丢脸,还用别人侮辱?”
宝相夫人重重把茶盏拍在桌上,转头跟悟真真人道:”悟真真人,贵千金如此不尊重蔽派掌门,你管是不管?”
悟真真人挑眉,慢条斯理的说道:”我闺女刚才也没说什么过分无礼的话,宝相夫人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些?”
孤灯老饕则是冷哼一声:”无知妇人,若是古游通也像你这么爱计较,那还是别做一派掌门是好。心眼比针眼都小,别人说两句不着边际的话就堵死了,那坐在掌门的位子上还能好?”他向来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宝相夫人敢当着他的面指责自己外孙女,如何能忍?
林隐的心中大乐,直觉的这位云梦泽宿老实在是个可爱的人。
宝相夫人可没林隐这般好心情,她知道自己如今远来是客,绝不能真的跟万妙仙门杠上,更不能给天沙岛招惹下孤灯老饕这种人物,只得暗恨在心。
她盯着面上带笑的林隐,怒极道:”好啊,先是卫浩然,再是你小子,你们凌霄宗是存心跟我们天沙岛杠上了!”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林隐当即噗嗤笑出了声,看着宝相夫人笑道:”你未免太看得起你们天沙岛了吧?我们凌霄宗至于跟你们杠上?若是我们有心,你以为天沙岛能活多久!”
林隐的目光很平淡,却没来由的让宝相夫人感到一阵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