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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1页）

极北边界有一块碑石，蒲扇大的半圆陷在雪里，正面写着死字，反面写着生字，聂九在那条边界线上跳来跳去，来回看着这两个字，觉得很是奇妙，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死字的背后，阴沉的像是暗夜，刮风下雪，呜呼得声音像疾萧般簌簌作响。

生字的背后，是蓝天白云，土地上青草茂盛，顽强的爬地菊一路蔓延上了高坡，棕色的马儿摇着尾巴，吃着地上的青草。

聂九笑着朝马儿说“等我回来”

素衣少年转身的脚步轻盈，没有踏入雪地的厚重，她是一身布衣的单薄，蓝带扎着马尾，摇摆来去，好生欢快，腰间水葫芦咣咣的晃荡响着，不时击打着旁边的翠竹色药囊。

我有问张一“你不冷吗？”

张一回答“冷”

“那一刻，寒冷贯穿了我，我仿佛就是寒冷，就是那里的雪、风、暗夜、蜿蜒沉寂的黑木雪松，我于他们没有分别，聂九似乎消失了，只有眼前所见所感，她注定要走到那里去，走到濯英面前，留下只言片语的交流。”

雪停了，为了酝酿一场暴风雪，空中刮起了大风，寒冷刺骨。

聂九蹲在部落门口，苦着一张脸，面前有一道结界设立，根本进不去。

她一个人也没看见，黑木搭的房屋奇异的不曾有积雪，黑乎乎的木屋在雪中像是沉睡的龟壳，坚实，稳定中似乎随时会有什么呼之欲出，是有生命的死物。

“扑哧扑哧”脚入雪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皆身穿黑色的厚衣，有人披裘。

聂九有点紧张，那群人身上的气息毫不掩饰朝聂九逼来，阳刚之气尤其重，一群男人，带着杀气。

脚步声近在咫尺，心开始扑腾扑腾炽热的跳动着，聂九闻到了雪松冷冽的清香，她仰头看去，夜里的下颚骨泛着冰凉，以及正盯着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你先是会看到他的眼睛，就会被他吸引，极北的冷冽肃杀，山脉的沉寂安稳会显在他眼中。

濯英是这里的孩子，亦是神明的化身。

一眼过后，濯英越过聂九进入了部落地界。

眼见身后蜂拥而至的黑影就要将濯英的身影吞噬，聂九连忙站起来，脚一软，跌进了雪里。

“濯英”聂九大声唤出了他的名字。

识相的人呐，黑压压的一片人影自觉的往两边靠拢，留出一条过道，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聂九，

濯英停下脚步，微卷到腰的乌黑发丝轻微晃荡，他转身，冷眼看着这个直呼他名号的少年。

聂九站了起来，闭上了眼睛，看着黑暗，声音清亮，

“濯英，我行九，今日敲门，要拜你为师，你是接还是不接？”

“不接”

像雪一样冷的声音。

聂九想都没想，转身就走。这么多人盯着，她是傻了才留下，真吓人，从小到大都没被一群男人这样盯着。

聂九并没有走远，穿梭在雪松与黑树间，脚入雪地的印子越来越深，她行走的艰难，寒风刮的很猛，头发都在乱飞，打在了脸上，聂九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越来越黑，这是不想让她继续走下去。

突然，她瞧见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动物的眼睛，幽暗的绿色泛着阴冷的光，狼的眼睛。

聂九摸胸前环玉，绷紧了身体，一个安静得刹那过后，迅速转身往回跑去，

树旁长出的细枝划破了衣，入雪地的脚像是踩在了实地，胸前的玉发出温热的暖意，是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