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菁一行人日夜兼程,果然如童道人所说,他老人家的身板好的很,这般赶路却没有丝毫不适应的,就连苗苗睡睡吃吃玩玩也乐呵的很,反而是周菁被折腾出了一脸菜色。
及至到了荆州已是第四日的夜晚,赵同将苗苗与碧桃一同护送进城内。而周菁和她师父则由另个仆人带着直接往大树村赶去。
此时的大树村宛若鬼城,无论白天黑夜总有人哀哀哭泣,吵嚷叫骂声也是不绝于耳。村子的几个出入口都派了重兵把守,并不许人随便进出。好在每日里按照朱景知的吩咐大夫们会分批次进入村子查看情况,很明确的表达出了官府并未放弃治疗疫病的态度,如此才能稳住形势。
不过今天有个大夫也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因而留在了村中没能出来……
“这么下去不行,大夫都染上病了,明天怕就会有人不敢进去了。”
朱景知翻看着眼前的病人情况记录,几天过去已经死了十来个人,皮肤溃烂疼痛难忍的模样太惨!村中人的恐惧情绪怕已积累到了一定程度,等明天大夫也染病的消息被知道了,恐要出事儿。
赵承岩的脸色也不复先前轻松,他并没想到这瘟疫会这般厉害,若早知如此,最起码该让人快点儿将童道人请来才是。可他也绝不能同意随行官员、幕僚对太子提议的格杀患病之人的建议。
刚从皇陵出来的第一件差事,若是做成这般,太子的地位怕都要不稳了。
“这瘟疫之事来的蹊跷。”这话不是赵承岩第一回说,但每次都没说深。他毕竟没有官职在身,太子信他也是基于儿时情谊,有些事的分寸还是要注意。
朱景知点点头,“从以前便有人见不得我好,否则我怎会……”
他同样没往深说,考虑的却是这时间地点总归不太合适,小心些还是好的。
俩人对坐各自都有些愁绪时,外头突然有人来报,“北卫府安平镇有一妇人伴老者、仆役求见,说是赵公子的家人。”
“快请!”朱景知一扫颓唐之色,人竟这般早便到了!
他站起身想要往外迎一迎,却不见那本该更兴奋的人跟上来,很是奇怪的回头看,“子慎?你不是盼着你那夫人来呢!欢喜过了?”
赵承岩仿佛突然回过神来,昂首抬步往外走去,“是啊,欢喜过了。”
因着考虑到疫病治疗起来要费些功夫,太子一行在距离大林村两里地左右的地方驻扎了下来。周菁他们到的时候便瞧见帐篷一个连一个,规模还不小的样子。
在外不过等了片刻功夫先前的小兵便要领他们进去,只是没走几步便瞧见赵承岩与朱景知打头疾步而来。
“这位想来便是童道人童神医?”
童道人对着自家徒弟会吹牛皮,到了外人面前竟也是这般,点点头就认了下来,“我是。”
周菁有点儿想叹气,心道师父你眼睛还好使么,对面那人一看就是人上人的范儿,这会儿说自己是神医,以后让你研究什么长生不老药看你怎么办!
心里虽然腹诽,师父的面子那是不能落的。周菁站在一旁扶着他师父的胳膊,摆出副恭谨伺候的态度来。
朱景知听童道人的回话倒不觉得人是吹牛,反而是松了口气,连忙将人往里请,边走还边说什么条件简陋委屈神医之类的……
周菁紧紧跟在后头,刚走了两步却是就叫赵承岩给拉住了。
“菁儿先休息吧,明日随为师去瞧病就是。”老头也不知是不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头都没回就高声说了这么一句。
朱景知被他提醒也连忙对着赵承岩摆摆手,大约是心里大石没了,竟然带了股子活泼劲,失了几分一国太子的稳重。
赵承岩抓着周菁的胳膊,将她硬生生的拽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你干嘛!有话不能好好说,我都被你拽疼了。”周菁一直忍到帐篷里才甩开了赵承岩的手,低头抱怨了一句,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确实是非常尴尬,他俩虽名为夫妻可正经来说连见面都没几回,偏偏次次相见情况都不太正常,她便觉怎么说话都不对劲。
赵承岩深吸口气,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出口的话却仍旧生硬的很,“谁叫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