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他还是去南燕,是想踏平南燕让周边百姓过上好的生活是真的,寻阴阳花也是真的,不愿他国人侮辱漓国也是真的,他少年成将,从来想的都是如何保漓国,保百姓安,可后来,他发现,这漓国彻底腐烂,身处强国,还要用女子换取和平,再后来,更是有人直接暗中勾结敌国要杀了他与燕家军。
这是燕恒最不能忍的地方,燕家军出征是为什么?那些年,燕荣后来为了保护燕家军与燕王府,所以他没有再打胜仗,只是护百姓,结果,自己还是逃不过一死,后来,他接手燕家军,朝廷不给任何军饷,他也是为了护住燕家军和百姓,选择迎刃而上,将燕家军的真刀亮出,此后,列国,谁敢来犯?
有这般军队,漓国永远都是第一大国,可惜,君王皇子无一个成器的,总想着要杀了他,他死之后,燕家军在全军覆灭,他们可想过,皆时,漓国又该如何自处?
曾经,燕恒被这个问题困了很久很久。
现下依旧不解,可他已经有了解决法子,大不了换个朝臣都能臣服的君王,好的君王,才能带领一国走的长又远。
去南燕之前,他统统有了想法与计划,南燕一灭,他带八十万大军回京,困个皇城轻而易举,燕荣之死与云崇脱不开关系,所以,他是不会让他太过舒坦的,只是那封信来了,他就只能一人前来。
“燕恒,你胡说八道什么?”云崇胸口剧烈起伏:“沈国公谋反,安国公是战死沙场,燕荣亦是战死沙场,定国将军府是因大火一家身死,与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先帝何干?”
“再敢妄断先帝,朕决不轻饶。”云崇道:“给朕滚回南燕。”
“沈国公府是不是真的谋反,你清楚,我父王又是不是真的战死沙场你比我更清楚。”燕恒眼神忽然变得犀利,一字一句,说的慢而缓。
云崇又对上燕恒视线,不知为何,竟是有一瞬间没敢与他对视,心头微微发颤,有种被人看透之感,手心下意识收紧,努力压着心头翻涌情绪,默默在心头道了句。
燕荣是战死沙场的。
“朕有何不清楚?”云崇冷哼:“沈国公府与三皇兄谋反,那时朕年纪并不算小,自当是记得一清二楚,当年之事,帝师也知,你不若问问他或是其他年纪稍长的大臣。”
“只要是当年之人,谁都知道沈国公府谋反,如今,你们几人却屡屡说沈国公府清白,简直笑话,到底是谁能证明?又如何证明?总得给众人一个信服之由,才能判断,先帝是否出了错。”
燕恒嗤笑:“证据与事情梳理给你一遍又一遍,是你不信,沈国公府后人亦是还活着,你亦是不信。”
“若她为冒充呢?”云崇道:“再者,区区几句话,不足以说明什么。”
云崇话落,外头又传来一道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倘若,是我说,沈国公府清白呢。”
众人齐齐回望。
只见,一人缓缓而来,他面容温和的不能再温和,看着这一众朝臣,他眼眸笑意越发深了,众人见到他,亦是一惊。
那人看向云崇,良久后,在众人目光中跪下,声音淡淡:“臣,以安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32章
红墙绿瓦的皇宫内辉煌又明亮,在这正午阳光的加持下更是金光璀璨,抄手游廊的风声很轻,干清宫中亦是静的,唯有时不时捻动佛珠的声,轻轻浅浅的,如一颗小石子落入湖中,一下又一下的掀起波澜。
殿中,又响起刚刚那人声:“臣以安,见过陛下。”
以安。
安国公。
只是听见这个名字,帝师与两个年纪稍长的大臣就震惊的站起身来,又纷纷红了眼,年过半百,什么场面没见过啊,但今日不同,他们失了态,像是没站稳,朝后踉跄两步,发红的眸子死死盯着那跪在地上的人。
头上几个戒疤,一身的白色袈裟,面容慈祥而柔和,手持佛珠,是一副世外高僧,让人只闻却永远无法见的样子,而他,也真的是高僧,是漓国第一大国寺的主持,亦是无数人烧香拜佛,前往那青龙寺只想见一面的可看透前世今生的空静大师。
可现在,这高僧走入凡尘,跪于大殿之中,行君臣礼,然后说臣,以安。
他是以安,是安国公,战死沙场多年的安国公。
今日,人却回来了。
他说,沈国公府是清白的。
所以……真的是先帝。
眼下朝中,除了帝师,便只有两个老臣,一个是濮阳侯,一个是太傅,他们一路跟随先帝过来,曾几何时,梦中回想从前,谁想的又不是那年朝中之光景?
那时,无论武将文臣都可放心大胆相处,甚至还能一处踏青游玩又喝茶,先帝也总是带着他们一众老臣办宴会,每每宴会,不是比自己所长,便是吟诗作对,赢了有奖,输了有罚,群臣玩的不亦乐乎,醉了亦能倒头就睡,好像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约束。
快乐自由而又心甘情愿的为国奔劳,为那君王,百姓,更为天下一统,海晏河清,他们也是想看看天下太平,天下为一家是什么样子呢。
可后来,好像就是从沈国公谋反之后,很快的,安国公就死了,先帝也是死在那一年,云崇不像先帝那般,有些大臣心灰意冷,一个接一个的辞官回家,所以如今,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是以,再见以安,他们像是大梦初醒,原来那些年竟都是假的?……心头又何能不掀起波澜呢。
云崇眼睛睁的老大,此时此刻,他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脑海中只一遍一遍回想着空静大师刚刚的自称,以安二字。
旁人说不出,空静大师却是能的,他声音很轻又很重,像是在念经文,“当年,是我亲手射杀的沈国公。”
说出这句话时,他眉眼亦是温和的,再也没有最开始的痛苦怨恨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