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嘴角微动,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很多,说出的话却异常清晰。
“什么意思?”
“是我背叛了你。”
“背叛?”阿柒身形一怔,回头看看站在原地一语不发的慕容冢。
阿柒在大脑里迅速回忆着和纸鸢相处的过程,自问自己没有什么把柄能被纸鸢利用,可又何来背叛一说呢?
“你背叛我什么了?”阿柒努力把头往牢房里面探,突然听到一声‘叽叽’的叫声,再一看一只肥硕的老鼠从纸鸢脚下飞速的跑过去。
“老鼠,有老鼠,啊,好大的老鼠……”阿柒吓得灵魂出窍,尖叫着跳起来,转身一跃跳到慕容冢身上,还好慕容冢反应够快,定力够足,双手紧紧抱住挂在自己身上连腿都缠在自己腰上毫无形象左晃右摇大喊大叫的人。
如此严肃重要的时刻,生生被一只老鼠给搅了,阿柒惊魂未定,回头再看一脸淡定依然坐着不动的纸鸢,又大喊,“你快让纸鸢出来,里面有老鼠会咬她的,快点啊……你先把纸鸢放出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慕容冢一双忧郁澄净月牙弯弯的眼睛满目无辜的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泼猴,脸上终于出现了除了冷漠,阴狠,镇静之外的表情——郁闷到手足无措只剩头大。
想必他就算修养再高,韧劲再足,涵养再深,遇见阿柒后都被提炼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纸鸢被放出来单独安排在一间厢房,明日再审。
曼陀也不用罚跪回房养伤。
阿柒回到房间才觉得一身疲累,看到曼珠差点把她的药匣子搬空,脸上还能挤出笑容调侃。
“曼珠,你要不请司徒老神医帮曼陀看看腿伤,跪了这么久可别残废了。”
曼珠拿东西的手一顿,“真的吗?会这么严重吗?可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怎么好意思打扰他老人家呢?”
阿柒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不过察觉到曼珠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她突然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老神医,您睡了吗?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那个我想……”
门突然被打开,阿柒看到一脸怒气冲天的司徒老神医不堪烦扰的样子,惯用的咧嘴一笑,“老神医,不好意思,那个打扰您,能不能帮忙去看看曼陀啊,是这样的,他今天被王爷罚跪了,时间挺长的,我们担心他的腿……”
“这个曼陀人缘不错嘛,王爷罚他跪,王爷亲自来求药,现在你又来,他的腿是有多金贵啊,看一次就行了,怎么又来,是质疑我的医术吗?”
“什么,王爷已经来过了?”阿柒嘻嘻哈哈的挠挠头,手扶着门框,“既然老神医已经看过了,那自然就没事了,阿柒就不打扰老神医了,您早点休息,晚安。”
“这孩子……”司徒老先生捋着发白的胡子,虽是嗔怪可眼里却无半点怒气。
“好了,现在你放心了,司徒神医已经看过了,曼陀的腿就不会有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曼珠终于不再顶着一张愁苦的脸,连脚下的步伐都缓慢了很多。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慕容冢还挺护犊子的,能拉下脸求人给曼陀看伤,也不端着自己王爷的架子,人品不错。”
“王爷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虽说治下严厉,可是一般都挺护内的,而且是那种‘我的人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别人也没权利教训,关起门来要打要罚,那都是自己的事情’的人。”
“嗯,既不讲理又护内,这样的人大家才会心甘情愿的跟随吧,不然打仗这种卖命的活谁愿意死心塌地的干。”
阿柒和曼珠说着话一路回到房间,一坐下才觉得房间空荡荡的,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就算找再多事情忙,空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逃避就像是打哈欠,你再怎么努力捂住嘴眼泪也会流出来。
真实存在的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是真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