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卿寒意外泄,浑身冷如冰窖,柳柒严丝合缝地贴着他,捂了近半个时辰方才恢复些许温度。
腹中的胎儿虽来得古怪,却在这时发挥了奇效,热意源源不断地从柳柒的小腹散出来,似暖炉般温养着他二人的身体。
其间云时卿反复发寒,整个人昏沉入睡,半点意识也无,柳柒抱着他挨了半宿的冻,天将亮时方才合眼入眠。
半梦半醒间,柳柒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紫薇谷花香盈盈鸟鸣阵阵,有位少年犯了错,正在天机崖的瀑布前罚跪。
不多时,另一名玄衣少年背着师父悄悄闯入禁地,在他身侧嬉笑逗趣。
“哎呀呀,向来乖巧伶俐的师弟竟然惹怒了师父,真是可恶啊~”
“啧,师弟瞪我了,我好害怕呀~”
“洛老师做了一屉松米桂花煎托我带到天机崖来,你吃也不吃?”
“不是师兄托大,有些道理呀师兄确实比你看得更通透,做人呢,讲究的便是一个‘圆滑’,师父既已生气,你就莫再顶撞他了,顺着他便好。争赢了又怎样,还不是要受罚?”
聒噪了许久,终是引来白衣少年的不满:“滚!”
玄衣少年闭嘴,而后默默从食盒里取出一碟甜香金黄的松米桂花煎,并用掌风煽动热气,故意让糕点的香味飘向另一侧。
白衣少年竭力隐忍,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瀑布。
然而下一瞬,对方猝不及防地捏住他下颌,迫使他张开了嘴,未及动怒,一块浸了蜜的桂花煎就被塞进嘴里了。
“不许吐——”玄衣少年道,“这是洛老师的吩咐,他说你若不肯吃,回去后他也要罚你。”
吃完松米桂花煎,玄衣少年就在一旁的草丛里睡过去了,直到太阳落山方才醒来:“时辰到了,咱们下山去罢。”
白衣少年跪了大半日,双膝早已麻木,甭说走路,便是连起身也格外困难。
玄衣少年蹲在他身前,轻拍自己的肩:“上来,师兄背你。”
见他纹丝不动,又道,“都是男子,怎这般扭捏?莫非你想给师兄当娘子?”
身后那少年再也忍耐不得,恼怒地将他推开:“云时卿!”
“叫我做甚?”少年的戏谑声遽然变得深沉,并着缕缕热息在颈侧漫开。
柳柒心头一紧,豁然睁开双目。
梦境散去,眼前之人已非昔日的少年,却同样令人讨厌。
他二人不着寸缕紧紧相依,能清晰地觉察到彼此的温度与晨起时的特殊反应。
“大人,你硌着我了。”云时卿笑盈盈地看着他,掌心紧紧贴在那截柔韧的腰上,薄茧划过皮肤,如鹅羽拂动,激得怀中之人猝然一麻。
柳柒眼中溢出几分怒色,当即掀开被褥从他怀里挣脱,迅速够过寝衣披在身上。
云时卿笑意不减:“大人方才梦见什么了,对我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