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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静谧岩舟（第1页）

天文十九年，五月十九日。

本庄千代猪丸在外无援军、粮草即将告罄、家中重臣大量叛离等诸多不利的情况下，只能被迫开城向上杉军投降。

一开始，上杉清定还打算拒绝本庄千代猪丸的投降，意图将本庄城一举攻落。

可令清定最没有料到的是，大叶泽城城主鲇川清长却主动为岩舟本庄家求情，希望能饶本庄千代猪丸以及剩余本庄城中之人一命。

“鲇川摄津守，本家没有听错吧？本庄千代猪丸不仅主动攻入了你治下的领地，甚至还对你弓矢相向，你还为他求情？！”清定对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并不能理解鲇川清长的意图是什么。

“御屋形殿明鉴，臣并非是为逆臣本庄千代猪丸求情。毕竟刀剑无眼，只是臣的妹妹尚在本庄城之中，臣实在是不忍让臣的妹妹惨遭不测，至于岩舟本庄家的家名存续一事就全凭御屋形殿来决断。”鲇川清长缓缓将缘由道来。

“嗯，本家了解了，鲇川摄津守先前在奥信州川中岛之战、弹压上州一揆等战事中表现活跃，为本家静谧信州、上州两州立下了汗马功劳。既然鲇川摄津守主动出面为本庄城中之人求情，那么本家就看在鲇川摄津守的份上，饶本庄城中之人一命。正所谓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鉴于本庄千代猪丸是已故本庄对马守唯一的子嗣，本家也就顺势饶其一命吧。”清定本就有惜才之心，他在后世之时就非常清楚本庄千代猪丸的骁勇善战，只不过碍于颜面，不能明说此事。

“臣替妹妹以及已故义兄本庄对马守谢过御屋形殿之大恩。”鲇川清长说完后便恭恭敬敬的拜伏下去。

“鲇川摄津守快快请起，你身上的箭伤尚未痊愈。”清定赶紧示意一旁的侧近五味高重去扶起鲇川清长。

可以说，清定一开始还在纠结，万一本庄千代猪丸人缘差，扬北众诸将纷纷要求严惩该怎么办，自己若是强行进行赦免的话极有可能招致不少家臣的不满。

好在鲇川清长主动为本庄城中之人求情，此举不亚于是瞌睡递枕头。

虽说清定还有意招揽前来请降的岩舟本庄家使者杰山云胜，但却被其婉拒了。

杰山云胜婉拒的理由倒也简单——岩舟本庄家既然已经降服于上杉家的军门之下，那么效力于岩舟本庄家就是效力于上杉家。

见杰山云胜无意出仕上杉家，清定倒是没有强求他。

至此，历时一个月有余的本庄之乱被上杉家弹压下去。

尽管本庄千代猪丸带着本庄城之中仅剩下的三百余人出城，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卑躬屈膝，反而是摆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就算是被黑金景信带入平林城本丸大广间之中亦是如此。

“罪臣本庄千代猪丸，参见御屋形殿。”本庄千代猪丸一进入大广间后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坐在主位上的清定行了一礼。

“本庄千代猪丸，若是本家记得不错的话，明年你就要举行元服之礼了。”清定并没有直接质问本庄千代猪丸为何选择举兵作乱的缘由，反而是提起了元服之事。

“御屋形殿所言不差，臣今年十二岁。”本庄千代猪丸倒是一惊，他没有料到清定竟然会先提起自己的元服之事。

“你为父报仇之事，就连千秋霜台都非常赞同，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复仇事败该当如何？”清定其实也对本庄千代猪丸为父报仇一事持有支持的态度，但很好奇他万一失败会怎么样。

“大不了化为怨魂也要复仇！”本庄千代猪丸几乎是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哦？你还信这个？你以为你是已故的将门公？”清定在听完本庄千代猪丸的这个回答后差点笑出来。

“若是等到元服以后还没有复仇，此乃武人之耻！”

“罢了，你为父报仇并没有违背本家所制定的家中法度，但擅自举兵攻打鲇川摄津守所领却是形同谋反。若不是鲇川摄津守主动为本庄城中之人求情，恐怕本家早就下令对本庄城进行猛攻，你的首级还会挂在府中町最为繁华的街道上示众。”清定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边说道。

“哼！此乃罪臣武运不济所致，罪臣认了，任由御屋形殿惩处即可！”本庄千代猪丸不禁把头瞥向一边后说道。

“放肆！一个逆臣还敢对御屋形殿无礼？！”原本端坐在一旁的黑金景信见状当即起身将本庄千代猪丸一拳揍倒在地。

“黑金上野介退下！”清定见黑金景信擅自对本庄千代猪丸动手后，急忙示意其退下。

“是臣失礼了。”黑金景信见清定发话后才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火，赶紧找个角落待着了。

“若是本庄千代猪丸你早生十年、二十年，说不定还能与本家一较高下。可今时不同往日，你举兵之后甚至还无法获得庶子家的支持，更别说素来交好的大宝寺家了。你如今却以岩舟郡半郡之地就想着与坐拥十三州之地的本家正面抗衡，就算令尊、尊祖在世，恐怕岩舟本庄家都很难有胜算。”清定不禁摇了摇头后说道。

“既然落到了御屋形殿的手中，罪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还望御屋形殿速速下令惩处即是。”本庄千代猪丸感觉在此地继续待着也是受辱，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被砍一刀了事。

“本家已经答应了鲇川摄津守，会饶本庄城中之人一命，你也是。还不快去向你舅父道谢？”清定都有些对本庄千代猪丸无语了，自己都有意饶其一命了，怎么还想一心想着赴死。

“此话当真？”本庄千代猪丸在听完清定的话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本家难道是信口开河之人？”

“额······谢舅父殿······”本庄千代猪丸只好慢慢转向鲇川清长的方向，并向他行了一礼。

“不必向我道谢，你还是向御屋形殿道谢吧，若不是御屋形殿决意饶你，就算是京公方殿亲至恐怕都没人救得了你了。”鲇川清长没好气的说着。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岩舟本庄家擅举刀兵，破坏越后七郡的静谧，着没收治下的鸣海金山，对岩舟本庄家减封三分之二的领地，本据仍为本庄城如故。本庄千代猪丸暂时编入越后太郎丸的马廻众之中，岩舟本庄家的政务暂时由鲇川摄津守、大川骏河守二人代管，以本庄三河守为首的岩舟本庄家重臣处以流放佐州三年的处分。”清定随后就公布了对岩舟本庄家的处置方案。

“罪臣谢御屋形殿的不杀之恩。”

就这样，岩舟本庄家在经过减封之后，仅剩下本庄城周边的一万石领地，就连隶属于岩舟郡的栗岛也被上杉家没收。

这就导致岩舟本庄家从今往后失去了对过往商船征收船道前、关役、上乘料等税金。

不仅如此，原先追随本庄千代猪丸举兵的本庄盛长、元井为宗、有明平右兵卫、矢羽几孙次郎、稻叶名兵卫等岩舟本庄家重臣们也尽数被流放至佐渡的羽茂郡、杂太郡之中，要到三年之后才能重返岩舟郡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