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家与武田家前前后后一共在川中岛一带交锋了三次,也成功让川中岛一带成为武田家重臣、有名武士的墓场。
武田家在川中岛一带战死、病死、老死、累死的重臣、有名武士可谓是不计其数。
尽管眼下的武田家还没到无人可用的地步,但对各地守军的士气、战意影响还是非常大的。甲斐、信浓两国的武家彻底见识到了上杉家的真正实力,也见识到了上杉军的可怕战力。
尤其是参与了第三次川中岛之战(八幡原之战)的市川昌信、安西有味、米仓重继等人就非常反对与上杉军进行正面交锋。
所以,饭田城的守军就在上杉军袭来后,就铁了心的坚守不出,以弓矢、滚木、礌石等来应对上杉军的攻击。
而且,饭田城的守军很早就进行了坚壁清野,使得发起攻城的上杉军无以隐身,伤亡也逐步增大。
眼见连番几次的强攻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后,上杉定虎斟酌良久,最终下令停止了强攻,并着手准备开始对饭田城的围困,同时提防茶臼山、和田城两地的今川军、江仪远山军前来驰援饭田城。
就在饭田城遭到上杉军围攻的同时,江仪远山家也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起初,远山景俊还一心一意的辅佐着侄子远山景直。可随着信浓伊那郡的形势急转直下后,远山景俊开始动摇了。
虽说江仪远山家还能不断获得来自今川家支援的粮草军械,但驻扎在茶臼山、白仓山等境目地带的今川军就是没有丝毫动身的迹象。
再加上江仪远山领之中也传出了高平城城主远山刑部大辅、尾之岛城城主远山弥助、木泽城城主远山新助、十原城城主远山监物等诸多江仪远山家同族重臣们与倒向上杉家的下条家、木曽家暗中联系,这就使得远山景俊不得不开始为自己的退路而考虑。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原本饭田城在青沼忠吉、市川昌信、安西有味、米仓重继、今福虎孝、工藤昌祐等人的坚守下,多次击退了上杉军的攻击。按照这样的节奏,再加上城中的粮草辎重可以支撑守军使用将近一年的时间,武田军要守住饭田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作为守将的坂西长重、坂西上总介(坂西长重之叔)、坂西阿波守(坂西长重之弟)、坂西织部正(坂西家庶流)等坂西一族之人却心怀贰意。
因为,坂西家早在武田家向伊那郡发起侵攻之际就主动降服,并为武田家提供六十骑的军役。可武田家并没有将先前知久家夺走的黑田、南条、上野原、饭沼等旧领归还给坂西家,甚至还迫使坂西家将本据饭田城让出,迁至邻近的爱宕城之中。
这就使得坂西一族对武田家的所作所为愈发的不满。
再加上,青沼忠吉、市川昌信、安西有味、米仓重继、今福虎孝、工藤昌祐等武田家重臣只给协防饭田城的伊那众粗茶淡饭,这就让武田家常年以来对伊那众的不公集中爆发了。
要知道,这饭田城之中的伊那众兵力远比甲斐众要多,
伊那众出身的守军都是过着不一定能看见明天月亮、刀口舔血的营生,当然得吃好喝好。可武田家的重臣们却拿陈芝麻烂谷子让伊那众的守军吃,使得饭田城各处都怨声载道。
可以说,胡萝卜大棒的政策不单单要给大棒,之后还要给点儿萝卜尝尝甜味才行,不然的话这大棒终究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
可武田信玄任命的伊那众旗头、伊那郡郡代秋山信友就只有大棒,没有萝卜。他不单单严于律己,一心想着为武田家尽忠,甚至对受自己节制的伊那众也是如此。
加上武田信玄对于伊那众的态度也与秋山信友一样,不打算让伊那众继续在伊那郡之中好好生长。不仅派遣伊那郡频繁的提供军役、劳役,甚至在遭遇天灾之时也没有免除年贡、劳役的政策。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伊那众不惜生命的来帮武田家打仗,让武田家过好日子,等到仗打完了,武田信玄睡踏实了,伊那众却仍然过着苦日子。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就算是反叛也是有根有据的。偶尔的矛盾骂两句就行,长年郁积的不爽,突然爆发,就得要你的命。
矛盾就算再深,在打不赢的情况下肯定是不敢乱来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打得赢是爆发,打不赢是灭亡。
之所以坂西一族敢带头爆发,其关键因素是如今饭田城的防御力量大部分是靠着伊那众来进行的,从甲斐翻山越岭增援而来的援军仅有五百余人。
于是,坂西长重、坂西上总介、坂西阿波守、坂西织部正等坂西一族之人就联合了城中同样对武田家心怀不满的伊那众守军,准备向驻守在本丸以及二之丸的甲斐众发难。同时,他们还不忘派遣使者缒城前往上杉军本阵,请求获得上杉军的接应。
面对饭田城中伊那众的倒戈,上杉定虎表现的非常冷静,她没有选择直接相信他们。毕竟饭田城尚未到弹尽粮绝的窘境,加上外围还有江仪远山家、今川家等势力会随时进行支援。
故而,上杉定虎便安排降将出身的保科正俊、山田弥介、饭岛为政等人率本部军势前往饭田城的大手门准备进行接应,另一边则是下令本庄实乃、村山直义、福王寺孝重、大河户忠繁、荒川伊豆守等原府中长尾家重臣率各自麾下军势做好防范,避免饭田城守军的诈降之举。
天文十八年,十月三日。
还没等上杉定虎派去接应饭田城伊那众起事的保科正俊、山田弥介、饭岛为政等部部署好,饭田城中就已然乱了起来——伊那众在坂西一族的号召下开始突然袭击驻守在本丸和二之丸之中的甲斐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