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到了这些鹭印残部或许是阁中之人,没想到身份还不低,且如今似乎毫不避讳在他面前透露这些信息。
“可以走了吗?”
顾寒楼冷淡瞥了眼跪在脚边的人,利落收刀归鞘。晕眩之意猝不及防袭来,握着刀身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遭了。。。
如若在这些人面前展露伤势,后果不堪设想。
“这。。。”
两人目露迟疑,当然并非因为那道戒严的命令。作为明面上担当阁主之位的人,无论何种情况,向来有自由出入府中的特权。
但他们可是听闻阁主身受重伤。。。与前几年的那次意外状况一模一样。前些年也有风声传出时,有胆大者铤而走险出手,听说差点就成功了。
阁中鼓励私斗,不论用任何手段,若是能成功杀了顾寒楼,滔天富贵唾手可得。但同样的,也要承得起挑战失败后的下场。
顾寒楼脊背本能绷紧,他自然能猜到这两人在想什么。
偏偏规则在上,他不可先一步动手。
“自然,请。”
看这两人向两侧退开半步,段星执亦收起了原本的散漫姿态,不动声色摘下恰巧挨在手边的几片冬青叶在指尖蓄力,不忘疑惑在几人间打量一眼。
分明都同为一人效力,作为同阵营之人,他怎么还能察觉这两人对顾寒楼毫不掩饰的杀心。
虽已经被放行,他们走得仍旧不快,段星执再次看了眼身前人。长刀紧握微微抬起横在身前,分明是个蓄势待发的回击姿态。
但。。。脑后有破空之声倏然传来,段星执不躲不避轻飘飘看了眼身边同样毫无反应的人,手中动作一时有些迟疑。
那两人的偷袭并非针对他而来,但顾寒楼要再不动,就该死在这儿了。
千钧一发间,冬青叶自指间弹射而出。小臂上齐齐割开的深切伤口逼得偷袭的两人动作一顿,亦给了他身旁人反应时间。
长横刀出鞘,顾寒楼勉力压住翻腾的内息,几乎后知后觉转过身凌空一划。
其中一人当即对他怒目而视:“你竟敢动手?!”
“重伤传闻果然是真的!”
后一句话正是对着反击动作大失准头的顾寒楼。
段星执:“。。。。。。”
他原本还猜测顾寒楼不管这两人是特意交给他来处置,一时没想到只是因为伤势来不及反应。。。
也就是说他如今哪怕作为“阁中弟子”,见着顾寒楼这位阁主遇袭。。。只能干看着?
对于这种超出他一贯认知的规则,段星执忍不住自我反省了一息。不明情形时还是谨慎为上,若是此地人再多些。他因此被察觉身份,同样是将带他离开的顾寒楼置于不利之地。
拜他拖延的片刻功夫所赐,顾寒楼似乎已经恢复了些许,倏然近身毫不犹豫在其中一人颈间划过。
只是还欲追击另一人时,又因气力不济跪倒在地。
段星执正琢磨着逃走的这人会不会因他刚刚动手那点异常从而抽丝剥茧发觉他的身份时,就见对方回头望来一眼。似乎觉得有机可乘,停顿不到片刻,再次持刀回砍了过来。
段星执:“。。。。。。”
到底给了什么好处才能让他们这么执着地想杀了顾寒楼。
然而这次偷袭仍未得手,斗笠被打落,刀刃险险停在顾寒楼额前半分,堪堪划开一丝浅浅血痕。
段星执平静站在人身后,慢条斯理从偷袭者颈间收回夺来借用的长横刀。看着血迹自淡粉色刀身滴落在地,很快扔了回去精准插入顾寒楼右手边土地里。
“血不沾刃,是把好刀。”
“虽然不知你们阁中规矩是何,但我终究并非你们阁中人,应当也用不着遵守。”
跪倒在地的人静了许久,才缓慢握住立在手边的武器,哑声道:“多谢。”
“不用,这算不算我又救你一次?”段星执扬唇轻笑了声,随口调侃了一句,转头看向小道尽头,“有人来了。”
脚步纷沓,来的人还不少。
“趁着他们过来还有些时间,我现在直接离开或许更合适?”
至少真被发现了,还能撇清和顾寒楼这位阁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