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上的建议有条有理,逻辑分明,就算是张祖谦对医术一窍不通,也不得不信服。
等他看完,江颂宜打开几箱物资,开始介绍这些东西该如何使用。
“这个叫口罩,戴在脸上可以隔开病菌,一个口罩的有效期只有6个时辰,每隔六个时辰要换一个,换下来的口罩不要随意丢弃,收集起来集中焚毁。”
“这是防护服和手套,分发下去给巡逻的将士和大夫们穿上,在一定程度上能防止跟病人接触的群体感染。”
“消毒粉,按照一定比例兑水后全城喷洒,可以消毒杀菌。”
“这些药物,一部分是给已经感染的病人退热的,一部分是给未感染的人群预防感染的。”
江颂宜一一介绍完毕,张祖谦立刻行动起来,派人去叫来手底下的官员紧急召开会议。
江颂宜把能做的事都做了,正准备悄悄离开。
张祖谦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立刻叫住她:“江颂宜。”
江颂宜脚步一顿,回过头毕恭毕敬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张祖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见她一张小脸依然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依然残存着惧意,显然是被先前的事吓得不轻。
“都是经历过流放的人了,怎么胆子还这么小?”张祖谦道,“没见过死人?”
江颂宜咬了咬下唇,没接话。
张祖谦道明自己的意思:“城中大夫不多,人手不够,既然要组建医疗队,这件事由你来负责吧。”
江颂宜愣住了,手指指向自己:“我?”
“怎么,你不愿意?”张祖谦蹙眉。
“不,我只是……”
江颂宜只是担心难以服众。
她是女子,还是罪奴,今年又只有十八岁,这个年纪出去行医,许多人担心她医术不精会误诊。
让她顶着一张还未完全长开的稚嫩脸蛋去负责治疗全城百姓,还是瘟疫这么重的病情,她已经能想象到这个过程中会遭遇多少艰难险阻了。
可这件事要是能做好,将整个庭州的瘟疫控制住了,无异于大功一件。
土豆一事有刺史抢功和从中作梗,她已经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
以救灾的功劳去申请脱奴籍,希望说不定会更大一些。
“只是什么?”张祖谦问。
短短几瞬,江颂宜权衡好利弊,她收起犹豫,神色坚定起来:“没什么!大人,奴愿意担下这份差事,不过您也知道,奴是女子,年纪又小,发下去的话恐怕难以服众,奴需要您派一位说话有分量的帮手协助我组建医疗队。”
张祖谦眉头微微一挑。
这个要求很聪明也很合理。
“可以。”
张祖谦指派了自己的亲信给她,又把她交回来的牙牌重新递过去:“拿好这个,见此牙牌如见本官,医疗队一事全权交给你负责,若有人闹事不从,可先斩后报。”
江颂宜郑重其事地接过牙牌,感觉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变得沉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