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宜没搭腔。
江玉桢凑过来嘀嘀咕咕:“听说这事儿是沈芸继母牵的线,果然,天底下的继母没几个能善待继子女的。”
江玉窈脸上露出几分不忍:“沈芸那个继母本来就横竖看她和弟弟不顺眼,沈芸要是嫁出去了,她弟弟在家里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两人嘀咕得正起劲儿,冷不丁听到旁边的江颂宜咳嗽了一声。
江玉窈和江玉桢立刻抬头,对面沈家的门开了,沈芸脸上还带着泪痕,肩上挑着桶,看样子是准备出去挑水。
猝不及防跟江家几个年纪相仿的女眷面对面碰上,沈芸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她什么都没说,低头匆匆走了。
江玉窈和江玉桢神色也不自在起来。
江颂宜把两人尴尬的表情看在眼底,无奈道:“人后莫论是非。”
江玉窈吐吐舌头,搬起椅子进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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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三日,庭州城中的气氛依然紧张。
这日下午,江颂宜正在冰粉摊子上忙活,一行七八个身穿军服的男人在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带领下来到摊子前。
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抬头看了看摊子前挂着的“江记石蜜冰粉”招牌,随即走近了问:“哪位是江颂宜江姑娘?”
江颂宜立刻擦干手上的水走出来:“我是江颂宜,您是?”
年轻男子示意她到一旁说话。
江颂宜虽然疑惑,还是跟他走到人少的地方。
男子亮出代表刺史身份的牙牌:“敝人姓孙,单名一个兴字,是刺史府的门客,奉刺史大人之命,来庭州向江姑娘了解土豆种植一事,好将更详细的种植流程上报朝廷。”
刺史府的门客?
江颂宜心生疑惑。
刺史是张祖谦的上峰,派人来向她了解土豆种植流程,再上报朝廷这很正常,但他们怎么自己找过来了?
按理说,此事是张祖谦上报给刺史,刺史府的人要找她,难道不是该通过太守府的人吗?
而且土豆种植这么严肃的事,为何不派更专业的农官,而是只派门客过来?
江颂宜直觉此事有蹊跷。
但来人手持的确实是刺史府的牙牌。
“江姑娘,怎么了?”孙兴笑道,“你对我的身份有疑?”
江颂宜轻轻摇头:“奴不敢。”
“那江姑娘,现在是否方便带我们去种过土豆的地里看看?”
“好,您这边请。”
江颂宜回摊子上跟花想容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孙兴一行人出城。
到了地里,孙兴掏出一本册子,开始记录江颂宜说的种植流程。
从如何选带芽眼的土豆切出块茎催芽,到起垄播种,再到日常浇水施肥,以及收成时要避开晴天和日晒,以免晒过太阳的土豆发绿,产生龙葵素……
江颂宜说得很仔细,孙兴也一字不差记录下来。
待记录完毕,孙兴跟江颂宜确认了一遍流程:“你看看还有无遗漏?”
江颂宜正要点头,眼角余光瞥见身后有两个身穿军服的男人悄无声息朝她靠近,她警觉心顿起,皱起眉头道:“催芽这里还有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