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湛怔怔的望着她,眸中蓄起微微怒意。
她出了嫁,就要履行妻子的职责,坚守为妻的忠贞,又怎能再与外臣媾合?
她这样的平淡,漠然,条理清晰,却惹怒了他。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他觉得挫败,觉得愤怒。
也因为她这样淡然无波的表情,一团火焰凝结在胸膛处,愈发的大,而他需要消解,需要安抚下胸口这团愤怒的火焰。
他眸色沉沉:“你寻得兄长,消了罪籍,你的事都了结了,我就只能做个下堂夫了么?”
陆温怔了怔。
他们之间,只有利用,这是两人早已达成的共识。
情,是转瞬即逝的东西,虽然,在完全逝去之前,它还要打碎些什么。
而利用,却是最坚固的同盟。
因为他需要她,做夜宴司那把最尖锐的刀。
而她也需要他。
况且,她得到的东西,远远比她付出得东西,多得多。
她借谢行湛之手,如愿替陆家翻了案,如愿寻得兄长,如愿脱了罪籍,逃了泥泞。
而她大约能猜到,他这样一个清冷孤傲,不染世俗的能臣,却甘心与她装作两相恩爱,缱绻旖旎的模样。
是为了控制兄长吧?
若是她的想法再荒诞些,再思及前处,苏宛那封信,是谢行湛所递,那村落流民,是谢行湛所扮。
那么长达两年布局,只为了替陆家翻案,他就绝无一丝一毫的私心么?
直到宋允重前来与她商议,要借苏宛车马之行,暗中送陆衍入灵台。
他的想法既与自己不谋而合,那么,谢行湛救下兄长,筹谋两年的布局,是不是为了此刻。
——为南凉,打造一个叛将。
——为北弥,迎来一个降臣。
真降也好,假降也罢,兄长入灵台,是他一手引导。
而谢行湛与兄长做了什么交易,她不得而知。
她约莫只是控制兄长,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她这枚棋子,走他早已设好的道路,走的还颇为心甘情愿。
陆温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谢大人的意思是……要我继续与你媾合吗?”
谢行湛一愣。
于女子而言,清白,声名,无疑是最要紧的。
而她芳龄不过十八,因为沦落风尘,早失清白于他。
虽这桩荒唐的婚事,可以解了她的囚徒之困,但又何尝不是将她推入另一番境地。
若她婚后,仍旧与他不清不白,怕是要遭万民口诛笔伐,鸣鼓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