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不提这个还好。
一提,林淮安只觉得更闹心。
再怎么说,他也是那逆女的父亲,蔚然也是她的亲弟弟,未来的靠山,她不多迁就着,帮衬着就算了,还处处与蔚然作对,如今还闹出了这样的事为难他。
一想到前一次,他向她示弱,他就觉得难堪。
这世上,哪儿有父亲得向女儿卑躬屈膝,一再央求她什么的?
他养她这么大,如今嫁入燕王府享福,帮衬点他怎么啦?
天经地义的事儿!
不过这会儿,他也顾不上想这想那的了。
他原以为,晾着蔚然几日,让他吃吃教训,多长些记性,往后能安分些,也让那逆女看看他的态度,可不是要毁了蔚然的前程啊!
如今天鸿书院都出面了,他若还是一意孤行,那过几个月的秋闱,蔚然必然是赶不上了。
身上再背着这样一个被书院开除,被先生退学,被关到大理寺迟迟未出,以至于贻误考试,那他往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林家如今的处境,定是要想法子改变的。
林蔚然便是那个关键。
这么想着,林淮安的犹豫,不安,全都被这事压了下去。
他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林夫人说:“先去洗漱,收拾齐整了,我们去一趟燕王府。”
林淮安满脸疲倦地‘嗯’了一声。
话落,便兀自去了院子里安排一会儿前往燕王府的一应事宜了。
有了法子,林夫人的心底这才安定了些。
这一安定,方才林淮安身上的异样,也就越发清晰了起来。
她抿紧了唇,不动声色地凑到林淮安身边,一靠近,他身上的那股子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熏香便一下一下地钻进她的鼻尖。
林夫人一下子攥紧了手心。
她绷着脸,咬牙嘶哑道:“夫君,你先去梳洗干净吧,后院里的事,你也不了解,咱们也不能空着手去,更不能拿错了礼,妾身一会儿安排嬷嬷去看着安排就是了。”
林淮安点了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
后院里的事,他素来极少插手,自然不知院里的各式人情往来,这样的关键时候,他的确是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再害了林蔚然。
林淮安不疑有他,温声道:“也好,为夫便先去梳洗,换一身衣裳。不过,时辰不早了,夫人一会儿动作也快着些,别再耽搁了。”
天鸿书院给出的是两日内将人送回去。
然,从京城到天鸿书院,也得要小半日的路程,这也就是说,他们要将蔚然救出来,再收拾好送回书院,只剩下两日不到的时辰了。
林夫人听着他的嘱咐,乖巧点头。
林淮安难得见她这样安分乖巧,神色也温和了些许,他握了握她的肩,柔声说:“辛苦夫人了。”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往净房去了。
伺候的人也迅速跟上。
很快,院子里便安静了下来,只余下林夫人和她身边伺候的两个嬷嬷,还有一个那个叫采荷的婢女。
她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林淮安走远的背影,很快,眼眶便罩上了一层雾色。
她咬牙,强压着怒火问道:“孙嬷嬷,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夫君的?”
被问及的,正是那位已经发现了林淮安在外边养外室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