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虽则心疼,但规矩不能坏,他们一家人本就是下人出身,即便是说破天去,在主子面前也应当是这副模样的。
否则一群下人丫鬟,哪里有底气与资格要什么颜面?主子的颜面才是真的颜面。
“但,我觉得文盈便很合我的心。”
陆从袛吃罢碗里最后一口饭,慢慢将手中筷子放下:“陈叔,是谁告诉你,我要放文盈出府的?”
“这、这——”
陈达有些无措,视线看向了文盈。
而此时文盈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不敢去看大公子面上神色,更是不敢去看爹爹。
南镜此刻实在忍耐不住,对着陈达发了脾气:“我就说你这人是想女儿想出病来了,咱们闺女得了公子看中是她的福气,你少说这种给孩子添乱!”
她最是识时务,也更能屈能伸些,先将丈夫骂上几句,把过错都往他们夫妻二人身上揽,把文盈摘的干干净净。
而后转过头,对着陆从袛笑着道:“公子别见怪,也别跟他一样的,这年纪大了想孩子也正常,奴婢夫妻二人也就文盈这一个女儿,只要她过的好,奴婢怎么着都成,她要是还能叫您看得上眼,您将她留在身边解闷,要是闲她碍事了,您心善,也定然会将她送回来,对不?”
陆从袛的视线回转到了她身上来,倒是对南镜的了解更多了些。
这一家三口,还是属南镜最机敏,短短几句话便给了他台阶下,也试探了他心中想法。
他到时没遮拦,直白道:“腻怕是不会,文盈在我身边伺候了半年多,很是合我心,虽则有时多少有些脾气,但还是很好了。”
说到这,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意味深长地开了口:“二位思女心切,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但今日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南镜与陈达因他的态度,后脊背不自觉发凉,但却是一句话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做奴才的本就是这样,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子女,都做不得半点的主。
陆从袛话说完,重新看向文盈,只见她同她爹娘这般战战兢兢不同,只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可吃完了?”
文盈轻轻嗯了一声,吃不吃完的,她也没胃口了。
“天色不早,既吃完了便早些回府罢。”
陆从袛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对着垂头呆坐着的文盈伸出手来。
文盈闭了闭眼,认命般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上,随着他一个用力拉了起来,作势便要向屋外走。
南镜心里着急,既是怕女儿回去后会因他们方才的几句话而受公子责罚,也是觉得这晚上走的太不安全了些。
“公子要不还是留下宿一夜罢。”
“不必了。”陆从袛直接开口拒绝,他扶着文盈的腰身,帮着她翻身上马。
只是自己上马前,还是看着南镜和陈达道:“文盈之人耳根子软,我此前离京,忧心她在家中无趣,便叫她归家待上今日,却不曾想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再将她留下,我可是不敢了。”
南镜面色一白,眼看大公子上了马后带着自己女儿扬长而去,她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这是叫文盈日后都不许回来的意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