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瞬间紧张了起来。
她是如何知道的?
她低垂着头,摆出一副她一贯有的乖顺模样,但睫羽的轻颤却将她心中真实的紧张与慌乱流露出来。
夏妩念之间在鸳鸯的头上抚着:“文盈啊,咱们日后可是要侍奉同一个男人,也算是一家人,但这个人,实在是冷心薄情的很,可偏偏,却又自以为深情。”
乍听这话,文盈有些没想到,下意识稍稍抬眼去瞧,却从她面上表情看不出她的用意。
只听着她继续道:“你知道他给我这个的时候,我有多开心?鸳鸯行两只,本是恩来两不疑,却硬生生叫他弄出第三只来,你说,咱们两个,谁是那第三只?”
文盈答不出来。
她们谁是第三个呢?是夏五姑娘罢,毕竟她更先一步遇到的大公子,甚至就是连玉佩也是先拿到的。
但夏五姑娘却是他的妻,是将陪伴他后半生,而她只是一个妾室,一个可以随时发卖换银两的妾。
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只觉得可悲,她和夏五姑娘无论哪一个,在大公子那都得不到胜利,又何必来比较谁先谁后呢?
文盈暗自苦笑一声,却在抬头的时候,瞧见了夏五姑娘眼底,有与她同样的痛色与自嘲,她慢慢道:“谁说的清呢。”
文盈有些恍然,好似此刻的夏五姑娘,是真正能同她想到一起去的人,甚至超越了同为丫鬟出身的阿佩。
只是她仅恍惚了一瞬,便收住了自己的心,不叫自己随意揣度日后的主子。
夏妩念却好似打开了话匣:“我知道那三枚鸳鸯佩之时,我只觉得无力,毕竟郎君的念头并非是谁都能更改的,但我又觉得庆幸,咱们的郎君,看似不羁,可实际上,却是最最守规矩的人。”
文盈受他疼爱,但却是只能居于妾室,对未来的妻子也提前给足了颜面,就是当今太子,还曾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而偷偷养了个外室,可大公子却没有,他守着世家大族里的规矩。
主母,要贤良淑德、统管全家;妾室,则是要小意温柔、不争不抢,尤其不能越过主母去。
文盈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不畅,她从未想过,夏五姑娘竟会同她揣着一样的想法与念头。
只是她并不觉得欣喜,反倒叫紧张与惶恐从心底往外冒出来。
她不知,夏五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以啊文盈,你别怪我。”夏妩念似是真的在表达自己的歉意,“陆家主母的位置,我一定要,可你在一日,便一日会维持这三只鸳鸯的庆幸,可有哪个女子能受的住呢?”
她眼眸闪过一丝光亮,似是杀意,就如同那日在巷口她撞见她对着穷苦人变脸时,想要妍儿来来处置她一样。
文盈脑中的弦猛地崩断,几乎是本能的,她直接跪在了她面前。
跪下求饶是她这么多年做的最习惯的事。
她将头重重磕在地上,祈求她能给自己留一线活路:“奴婢愿听姑娘差遣,只愿姑娘给奴婢留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