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正在下雨,夏季的雨总是湿热,引人烦闷。
季逸安和许单就待在家里,也没出去玩了。
季父季母正在聊天。国家最近下发通知,不允许土葬了,说是用地拮据。
老一辈人对于落叶归根总是有一股执念,人死后就是应该完完整整地去地下,哪能火葬将骨灰存在罐子里?这通知在季母马婶这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不过也没有办法,最多只能吐吐槽而已。
季逸安听不明白爷爷奶奶在讲些什么,但他对另一件事比较感兴趣。
“奶奶,你和爷爷是怎么认识的啊?”季逸安仰起个小脸。
“呦,乖孙,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季母拿着季逸安的一条裤子正在缝缝补补,昨儿季逸安摔了一跤,给这裤子摔了个大洞。
“从妹妹的书上看到的,说两个人认识都是缘分,就好奇奶奶和爷爷是怎么认识的。”季逸安叽叽呱呱地讲着。
“你真想听啊?好,奶奶给你讲。”季母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把裤子放到一边,慈祥地抱起季逸安,让他能坐到自己怀里,“那年奶奶十四……”
许是讲的兴起,季母还老往故事里添油加醋。
“逸安你可别学你爷爷,你爷爷可小气了。”季母冲季逸安挤眉弄眼,“我不过吃了你爷爷一个梨,你爷爷就吵着要我嫁给他,还天天梨妹子梨妹子地叫我,生怕我忘记吃他梨的这件事。”
季父全在一旁,听了觉得有些无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可不是?”季母娇嗔地白了季父一眼。
转过头来,又说,“不过我不后悔嫁他就是了。”
季母脸上带起一抹笑意,双眼透过时间,聚焦于过去那一段美好岁月。
“奶奶那时很封建,你晓得封建是啥子意思不?”季母低头问怀里的季逸安。
季逸安点点头,季母则继续往下讲。
“那个时候嘞夫妻是不允许一起上街滴,如果一定要一起上街,那也不许并排走,必须是老公走前面,老婆走后面。”季母说,“你爷爷不管周围人怎么讲,每次都牵着我的手一起走。”
“这可是大忌,男女授受不亲,在公共场合怎么可以牵手呢?我就让你爷爷撒手,你爷爷不肯,死犟。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脸红的和个什么似的。”季母呵呵笑了两声,“不过想了想,我和你爷爷都私奔了,更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出来了,还管这个干什么。”
“这都几十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季父老脸一红。
“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带我住桥洞,捡垃圾呢。”
“那不是为了赚钱养你吗。”
“是是是。谁让我那个时候那么蠢,对你就那么死心塌地了呢?过苦日子还赖着不肯走。”季母笑着又将头偏向了季逸安,“乖孙有喜欢的人没?”
“他才几岁,哪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季父说。
“也对。不过我看隔壁那个田老汉家的那个孙女不错,以后介绍给逸安当老婆。”季母咯咯笑着,逗得季逸安红了脸。
好像大人都喜欢这么说,定个娃娃亲来开个玩笑,乐呵乐呵。
“奶奶!”
“怎么?不喜欢?那奶奶给你换一个。薛阿姨的女儿行不行?”季母一个个地数,季逸安只是摇头,“这个也不要啊,那孙叔叔的女儿嘞?”
季母数得认识的女儿家都数完了,季逸安还是没点过一次头,红着脸一直拒绝。
季母和季父对视了一眼,可能依然是开玩笑,季母问:“逸安啊,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没等季逸安回答,季母又摇摇头,不再继续玩笑了,她低着声音喃喃地讲了句,“要是也喜欢男的也行,和你爹一样。”
季母叹了口气,用手肘推了推季父,“最近那个遗书你看了没?”
“哪个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