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安自顾自地走在前头,觉得自己这段日子肯定是松懈练武了,身体没以前强壮了,不然怎么会就半个夜晚没盖被子,就染上风寒了呢?
两人沉默着进了皇后宫里,发现来请安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只剩下几个平时同皇后走得近的,茹妃、德妃、淑妃全都在。
皇后眼尖,两人前脚刚跨进门槛,她就看到了,本来困乏的神情突然舒展开来,忙让丫鬟去接:“哟,看这是谁来了?本宫还以为今儿个你们不来了呢,如安,你准是又赖床了?”
如安嘿嘿地笑了两声,冲着屋子里的众嫔妃福了身,才撒娇道:“都说春困夏乏,谁让今儿的天适合睡觉呢?不过我惦记着皇后婶婶,就是爬也要爬着来。”
“哎哟,瞧瞧这孩子,惯会哄我开心!”皇后按着太阳穴,眼里的笑意更浓,似有几分宠溺的味道,“你们两个快别站着,你们大哥在偏院等着你们呢,哎,尘燃,你昨儿个回来怎么都不打声招呼,就出宫了?”
听到苏景翎的名头,两人皆是一颤,不过各怀心思,都没好表现出来。
如安想着那日在望角楼,杨静川说的苏景翎找人陷害沈家姐妹的事,苏尘燃则想着在边疆时江朝宴所说苏景翎做下的桩桩龌龊事。
“昨儿回来的途中,恰好遇到城里有铺子着了火,那纵火之人又正好被我们逮到,想着得去府衙里做个证,便没来得及同娘娘知会一声。”对着皇后时,苏尘燃依旧是谦卑恭敬的模样。
不管苏景翎做了什么,是真是假,都抹不掉他小时候皇后娘娘对他的仁爱教导。
德妃听了,连果子都忘了吃,一脸的震惊:“放火?我的天,要说这京城里有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了?我记得街上的铺子都是一家挨着一家,这要是烧起来,怕是整条街都幸免不了吧?”
如安在一旁搭腔:“怎么不是?听说被烧的铺子后院里还睡了人,要不是里头的掌柜半夜起来,指不定会被烧死在里面,这得亏是发现得早,不然后果……啧啧,真是不敢想!”
茹妃歪着头听了几耳朵,浅浅一笑,煞有替苏尘燃说话的意思:“既然事出有因,娘娘就别怪罪四皇子了,四皇子有这份为民着想的心,是顶顶难得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微变了脸色。
皇后转着手腕的佛珠链,似笑非笑的模样掩饰得极好,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说她的景翎就不替百姓考虑了?
苏尘燃和如安都嗤之以鼻,这个茹妃,喜欢苏尘燃的表现也太明显了吧?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想替他说话也不看看场合,这话说的合适吗?
德妃看皇后忍得脸都青了,便笑着解围:“茹妃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宫里头的人,有谁不是为百姓想的?就是天天日头不亮就来上朝的大人们,都把百姓揣在心窝窝里头,更别说皇子公主了。”
淑妃跟着点头:“是啊,我还记得前些日子,桓王担忧漠北那一带的雪灾,生生熬了三个夜晚没睡,最后发了好大一通高热。”
如安没心思在屋子里听几个女人斗嘴唱戏,尤其是不想看到茹妃那张脸,便撅着嘴冲皇后道:“皇后婶婶,我和四皇子先去找大哥了,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茹妃被如安那道嫌弃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能暗暗垂下头端着茶杯咕噜噜地喝。
皇后的宫苑其实很大,偏院在出了宫门往右还得拐个弯儿的小院,之前因为这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时没找到合适的用途。
后来皇后看它空着也是空着,索性就收拾出来,在里面搁置了花草古书,拿来当个解闷下棋的小院子。
如安出了宫苑,一脚踢飞了门口的小石子,愤愤道:“这个茹妃,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