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的厨司不错,想着如今是春天,便在膳食上下了许多功夫,十二道菜里有六道都是跟花有关的。
什么桃花果子,百合酿肉粥,吃在嘴里新鲜爽口,同别处的寿辰宴膳食完全不同。
加上坐在园子里,周围都是开得热烈的桃花梨花,一阵风吹过来,满鼻腔都是花香味,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本是一团祥和之气,突然,中间那桌的一个老妇人佝着身子,呼吸急促地嚷嚷着,说话含糊不清,脸憋得通红。
其他人还没注意到这边,一道年轻的女声惊恐地叫了声“娘!”,众人才好奇地往那桌看。
“娘!娘!”旁边那桌一个穿粉色褂子的女子冲到桌子前,神色慌张,看到那个老妇人一脸痛苦的样子,又不敢去碰,只能虚虚地拉着。
沈归荑神经一绷,放下筷子三两步就冲上去,走近后一看,这个半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子正是许娇。
那个躺在地上拿拳头捶自己胸口的妇人,此时脸色已经青紫,仿佛随时都会背过气去似的。
“哎哟,这,这是怎么了?”同桌另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骇得脸色发白,后又突然把碗往桌子中间一推,惊恐地吼道,“莫不是,莫不是这菜里有毒?!”
此话一出,园子里的人都开始拉着自己带的丫鬟下人,嚷嚷着快去喊郎中来,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徐老夫人厉声训斥:“瞎叫什么!难道大家都是纸糊的娃娃不成?在这京城里头什么风浪没见识过,都给我坐下把嘴闭上!”
隔着几棵树后的男丁那桌,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因考虑到这边有未出嫁的女子,徐怀渊和徐桉都在树后等着,只等徐老夫人一声令下,就过去帮忙。
电光火石之间,徐老夫人想到了会医术的沈老夫人,可沈老夫人刚刚说吹了风头疼,去客房里歇下了。
沈南枝跟在沈归荑后头,不确定地自言自语道:“像是喘症。”
声音虽小,旁边的几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许娇抹了两把泪,红着眼摇头道:“可我娘一直都没有什么喘症啊,徐老夫人,求求你替我娘请个郎中,求求你!”
徐老夫人也知耽搁不得,忙叫了两个丫鬟去外头叫郎中。
沈归荑眼看着许夫人眼睛慢慢翻白,心道大事不妙,恐怕再这样下去,她是撑不到郎中来了。
“把你娘扶起来!”沈归荑拨开围着的人群,躲在许娇身边,大声提醒道,“都别围着,给许夫人留点空气!许娇,快把你娘扶坐起来!”
谁知许娇并不相信她,只警惕地注视着她,手上并无半分动作。
“这是哪家的丫头?”旁边一个瘦瘦干干的妇人同旁边的议论,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京城里哪户人家的女儿敢这样莽撞。
沈南枝有些着急,她怕沈归荑在大庭广众之下冒失害了人,便去拉她的衣袖:“三妹,咱们还是等郎中来。”
虽然沈南枝会医术,可以她的本事,还不能完全断定许夫人就是喘症,也不敢就这样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