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慎在一旁陪着,哪怕再如坐针毡,她也要把大夫人的款拿出来,好好招待这些人。
“你们也别忧坏了身子,姜妹妹的事呢,我同我们老爷商议过了,就按正头娘子的规格来办,因我们沈家祖坟在骈州,回不去,就把她的牌位供奉在北暮寺里头,也好享享香火。”
姜素素不是正头娘子,周淑慎却愿意用正头娘子的待遇来操办丧事,无疑是让了一大步。
一个年老的男子开口:“听来送信的人说,人是在北暮寺出的事?可有把人抓到,要个交代?!”
“抓住了,是朝廷中的官人抓住的。”周淑慎耐心地同众人解释道,“经确认,是一伙谋财的山匪,本是想讹了银子就走,姜妹妹是吓慌了,失足刚刚好摔到那刀上去的。这人也不能归我们沈家定夺,直接就送去府衙,别说交代了,就是那些人的样子,我们都看不上。”
沈归荑坐在最外面,听着几个老人质问,心里越发烦躁。
若他们有心,早就去府衙了,何必在沈府缠着要个说法?
“大夫人此言差矣。”另一个胡须半百的老人起身拱了拱手,“我们看过二夫人的容貌了,她这身上早就留了伤,不知是在府上伤了还是?”
沈归荑觉得脖子一凉,偷偷环顾四周,才在棺材后面的角落里,看到垂着脸扣衣角的沈芊禾。
姜素素拉回家后就找人来换了衣裳,若不是有人说,怎么会看出来她受了伤?
“这,想是在北暮寺不小心伤了的吧。”周淑慎看了一眼沈归荑,讪笑着叫来安婆子,把昨天送过去的牛肉装了盘拿出来,“府里刚得了口稀奇玩意儿,你们快尝尝。”
那人却不依不饶:“自己伤的?如何会自己伤了?那伤……”
“咳咳……”一直没说话的,最年轻的那个男子假意咳嗽两声,劝慰道,“张伯,大夫人说是,那就是,反正妹妹已经没了,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想来这人就是姜素素的哥哥了,这番话虽听起来是奉劝那个张伯不要追究,但明里暗里的都在说周淑慎这个大夫人管家不利,冤枉了姜素素。
周淑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却味同嚼蜡。
“小子,她是你妹妹!就算她同你没有多大的情谊,可她如今枉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里头的不寻常,你就不愿意替她伸冤?!”被叫做张伯的老人气得浑身发抖,杵着拐杖往地上敲了敲,“你让她在地底下如何走得安心?!别忘了,你们是一母所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喃!”
周淑慎闻言手指一颤,那块牛肉险些掉在地上,她拉过安婆子,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安婆子就从后门离开了。
沈归荑冷笑一声:“张伯话里的意思,是我们沈府让姜素素丢了命的?!”
“你这个小丫头,你该叫二夫人!”
“我可叫不出什么二夫人三夫人的,既然张伯一直要交代,我便告诉你好了。”沈归荑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她摸不准沈荇语在信里头是怎么同他说的,只得一步一步慢慢试探,“几个北疆匪寇前段时间摸进了京城,几位不知道吧?”
几人都是打江南那边来的,自然不清楚京城里头的情形,这话一问出来,几人皆是面露不解。
“这同当下的事有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