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计虽然简单,但相当有效。
刘查礼的计划,基本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手握三分之一的藏宝图,端坐钓鱼台,静待有缘人上门即可。
不论来人是谁,凭借手中那份藏宝图,刘查礼都能分到一杯羹。
但刘查礼却忽略了两点。
而这两点,恰恰是最为致命的。
其一,就是皇帝。
当初越王起兵反叛之时,时局混乱,朝廷全力平叛,注意力都在一线实力派身上。
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角色趁乱脱逃,也并未被其放在心上。
但眼下太平时节,再跳出来个越王余孽兴风作浪,而且此事还隐隐与太子有关。
以皇帝的性子,怕不是要把湖州翻过来,也要将越王逆党抓住。
刘查礼再想复制之前的经历,几乎是不可能的。
其二,则是眼界问题。
在许世德和刘查礼眼中,这批宝藏足够两人潇洒一生,隐匿民间做个低调富豪,此生无忧。
但在多数王公贵族眼中,这批两人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对于君临天下的皇帝而言,更算不得什么。仅用于平息越王叛乱所耗费的物资,便远远不止这个数。
倘若遇到个身价不菲,只认功绩不认钱的人物,莫要说是一份残图,就算是奉上所有宝藏,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以此为凭吊对方胃口,恐怕刘查礼会死得相当难看。
而且陆与觉得,即便越王自觉难以成事,也不会将大半身家埋藏起来,顶多留下小半以图后事。
起兵之初,正是急需大量资源的时候,越王再怎么糊涂,也不会蠢到在这种关键时刻釜底抽薪。
总的来说,这批物资确有其事,但数量上存疑,武装部分精锐绰绰有余,指望以此组织起一支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对于陆与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
陆与又交待几句,正欲离开之际,忽然又回过头问道:“贵府管家刘大,刘司农了解多少?”
闻言,刘查礼有些迷茫,不清楚陆与为何会关注一小小管家,但还是恭敬回答道:“禀尊使,刘大是庄中老人,已经跟了我多年。”
陆与心中一沉,看来内卫早就盯上了刘查礼。
那日他们三人上门蹭饭,刘查礼盛怒之下不仅将他们赶了出去,还狠狠给了刘大一记耳光。
想来刘查礼应该是不知道刘大的真实身份的。
若非许世德私心作祟,估计这会儿刘查礼坟头草已经长了几茬了。
见陆与似有所思,踌躇片刻,刘查礼小心翼翼地问道:“尊使,您这是……”
陆与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果然是无知者无畏,能甩内卫一巴掌,放眼朝野,也算是独一份。
刘查礼为人阴狠毒辣,亲生儿子尚且下得了手,且贪生怕死背主求荣。
这种人,陆与也懒得过多理会,不过顺手给许世德添点堵,还是可以的。
当下,陆与意味深长地说道:“刘司农,您这位管家,可是有些不简单呐。”
闻听此言,刘查礼面露惊疑不定之色,赶忙问道:“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说的够多了,”陆与摇了摇头,又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若非我与许世德素有旧怨,又岂会趟这摊浑水,刘司农,你好自为之!”
说罢,不待刘查礼答话,陆与脚尖轻点腾空跃起,接着几个兔起鹘落,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刘查礼愣愣站在原地,看向陆与消失的方向。
良久后,嘴角缓缓露出一丝森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