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王孝杰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中打定主意,若是事不可为,便亲自上门向丘静低头赔罪。
事关国家大事,丘静身为崇州刺史,想来也不会为了意气之争,真的置前线大军的生死于不顾。
就在此时,一名身形狼狈不堪的武将跌跌撞撞冲入大帐。
王孝杰正在心烦意乱的档口,未及细看便厉声呵斥道:“放肆!竟敢擅闯中军行辕,难道不知军法森严吗?”
“大将军,是我呀!”来人径直扑倒在地,泣不成声道。
待得看清来人样貌,王孝杰不由得大吃一惊。
“宏晖!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幅模样?”
来人正是奉命前去讨要军需物资的苏宏晖。
此时的苏宏晖鬓发散乱,面部有些肿胀,红色的五指印记清晰可见,嘴角还挂着一缕血迹。
见此情形,身旁的陈开和吴憬亦是面面相觑。
苏宏晖作为大将军王孝杰的心腹,平日里骄横跋扈眼高于顶,横挑鼻子竖挑眼,向来看不上他们。
如此凄惨的模样,还是头一回见。
“唉,别提了!”苏宏晖长叹一口气,哀声道:“大将军,我奉您的命令去见丘静,可人是见到了,无奈卑职好话说尽,他就是不松口,还把同去的牙将捆起来,卑职上前与他理论,却被他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还把送去礼品一起丢了出来。”
闻言,王孝杰立时勃然大怒,目眦欲裂,面色涨得通红,握拳狠狠地砸在桌案上。
“好你个丘静,危难之时挟私报复,如今竟然殴打朝廷将军,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罢,王孝杰霍然抬起头来,高声喝道:“来人!传我将令,调集亲卫营,这次我亲自到刺史府,与这厮做个了断!”
见此情形,陈开与吴憬心中一紧,赶忙上前劝阻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崇州城墙高大,城防坚固,倘若丘静拒门而守,您又该当如何呀!”
“是啊,大将军三思,还请暂且息怒,以国事为重,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倘若契丹人趁您不在突然袭击,如何是好?”
看着怒发冲冠的王孝杰,陈开与吴憬苦口婆心地劝说,几乎就要拉不住他。
谁都没有注意到,以头抢地的苏宏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莫名之色。
两人好劝歹劝,总算是劝住了王孝杰。
其实二人心里又何尝不憋屈。
原本右威卫实力雄厚,正面作战根本不怵契丹人,然而却因为小人作祟,致使大军战斗力十不存一。
人祸于前,天灾在后。
如今天寒地冻,形势危若累卵,岌岌可危。
然而两人也不得不强行按捺下胸中几欲喷出的怒火。
一方面有契丹人虎视眈眈,再者,以王孝杰的脾气,此番含怒而去,必定杀得人头滚滚。
届时若是丘静闭门不出,说不得王孝杰真能干出率军攻城之举。
攻不攻得下来暂且不提,他们原本是遭人陷害的一方,如此一来,顷刻间便成了举兵造反的叛逆。
待到那时,即便浑身是嘴也洗不清冤屈。
看着怒气未消,面露杀意的王孝杰,陈开生怕他怒火再起,忙劝道:“大将军暂熄雷霆之怒,王副将已经回京求援,圣上乃当世明主,定能察查忠奸,还我右威卫数十万弟兄一个公道。”
闻言,王孝杰长出一口气,总算是彻底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