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诗雅今日穿了一身利落的紫衣,不像是来参加婚礼,倒像是来挑刺打架的。
婚礼当天没有拦客的道理,云岁晚见她进来,也不恼,只抚了抚发上的金钗,回头静静地上下打量着她。
吴诗雅被她看得发毛,不悦道:“你看什么?”
“吴小姐难道不懂规矩吗?大婚当日进了新娘房门,就是要来填妆的姐妹,太师府不会连这点教养都没有吧。”
听了云岁晚这句话,跟在吴诗雅身后刚要进来的秦晴柔脚步一顿,刚踏进室内的步子就要退出去。
“秦小姐,来都来了,怎么还要走?该不会是不懂规矩,或者没钱填妆吧。”
不等秦晴柔退出去,春水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
秦晴柔懊恼,本是来看吴诗雅找云岁晚麻烦的,自己只是个庶女又没大婚过,哪知道还有这规矩。
本想借机打压讥讽云岁晚,没想到竟然被讨了填妆。
大夏填妆习俗是从填妆者的角度考量的,像是伯爵府和太师府的官眷,只要填妆,出手就不能太低,不然有失身份。
吴诗雅有心羞辱,自然不能如了云岁晚的意,随便从丫鬟头上抽了根素银簪子扔进了云岁晚的梳妆盒。
“你现在只是个平民,就算即将嫁入瑞王府,如今到底也是个没圣旨没玉蝶的。这种不值钱的东西,才符合身份。”
这素银簪子没有雕花装饰,一看就知道是高门大户随意打发下人的,吴诗雅羞辱的表现太过明显,秦晴柔都没忍住掩唇轻笑。
秦晴柔刚想模仿,就见榴花拾起了那根簪子,像模像样地入了喜账,高喝,“太师府大房嫡女吴诗雅大小姐填妆细素银簪子一根。”
“太师府大房嫡女吴诗雅大小姐填妆细素银簪子一根。”
“太师府大房嫡女吴诗雅大小姐填妆细素银簪子一根。”
。。。。。
榴花说完,外面的丫鬟听见高声重复了一遍,随后是外面的小厮,直到门房。
吴诗雅傻眼,“你在干什么?”
云岁晚无辜地看着她,“不喊出去,谁知道吴小姐的美意呢?这是填妆的规矩啊。”
无论云岁晚如今的身份如何,但到底是嫁瑞王,百姓听了不会觉得云岁晚被折辱,只会觉得吴诗雅不懂规矩,或者太师府过分小气。
吴诗雅是不想便宜云岁晚,但也不能被人留下这样的话柄,不然回去父兄还不打死她。
她气得胸前起伏,但也来不及思考太多,直接把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拍在了镯子上,“这是百年翠玉镯子!给你了,填妆!”
云岁晚瞥了眼,玉质温润,色泽浓郁,价值不菲,一眼就知是吴诗雅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榴花拿起来看了眼,“太师府大房嫡女吴诗雅大小姐填妆百年翠玉镯一只。”
声音一层层传出去,云岁晚手下的掌柜互相对视了一眼。
“我就说东家虽然一时失意,但还能嫁入王府,怎么会就不中用了。你看连一品太师府都要送东西过来填妆。”
吴诗雅不知道自己羞辱不成,反而为云岁晚这场婚礼锦上添花了。
屋外人的话,屋内人听不到。
但秦晴柔看了那华贵的镯子,心上懊恼更甚,她只是个庶女,平日里的份例总有定额。
送少了显得自己没有风度。
可他们府上与云岁晚这样的关系,若是送多了也难免被府上猜忌。
她左右危难,春水却不给她机会拖延。
“秦小姐,你的填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