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骊又破涕为笑:“定是父亲风尘仆仆,在家几天就好了。”
冯氏看了云骊一眼,立马道:“好了好了,你父亲还得去拜见你祖母,别吵着你们父亲了。”
章思源倒是没那么急切,只把自己带回来的丝绸、珠宝还有当地土产都分给孩子们,他还道:“你们大了,不能再和以前似的,为父不在京里,太太和你们都受苦了。”
他本人任转运使多年,也颇有积蓄,上京女子重妆奁他知晓,甚至有为女儿嫁妆而卖宅子破家的都有。
但他家还不至于如此。
再次私下见到章思源时,云骊又提起了刘姨娘,“姨娘就那么去了,一句话也没留给女儿,女儿日日想着她。”
她是知晓章思源已经又纳了妾侍,还又生了一个小弟弟,那位姨娘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父亲早已有了新欢,云骊也不会再多说往事。
只想问问刘姨娘在何处亡故如何的。
章思源脸色却很古怪,他还道:“你姨娘若是知晓你好好儿的,又能嫁到皇室宗亲人家,指定十分开心,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想了,我叫你来,是有东西要给你。”
他亲手把一个小匣子递给云骊,云骊打开后,却是一沓银票,她不知所以的看着章思源。
章思源笑道:“这是六万两银票,给你做压箱底银子的,你就不要告诉任何人。收下吧,孩子。”
“父亲……”云骊一时不可置信。
她没敢想父亲竟然对自己这么好,难道是她以前错怪父亲,认为他是个凉薄之人,有新欢根本不会看旧爱一眼,而且居然给这么大一笔银钱给她。
要知道姐姐当年出嫁压箱底千两都不到,父亲也没有贴一文钱。
章思源却道:“收下吧。”说完又似乎想起什么话:“别人有的,你也有。”
说到这里,他又拿出一个匣子给她,云骊都不敢拿了:“父亲,是不是又是好东西,我实在是不敢拿了。”
“拿着吧。”
云骊又打开,原来是一张房契和一张地契,这才像章思源送的嘛,和李氏送的差不多,一间南北货的铺子。
父亲管各路盐政还有漕运,南北商行哪个不讨好他,人称章大槽,手上过钱不知道凡几,送这个铺子算是很正常。
她跪下来,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头。
就冲章思源说的和刘姨娘说的一样,别人有的,你也要有,她也对父亲改观不少。
怀揣巨款到明月馆,她才笑出声来,原来自己也会有丰厚的嫁妆,不过这些银钱还是不要让别人知晓,否则不患寡而患不均。
恰逢父亲回来,宫中有赐婚的旨意,听说还要和陆表姐一起赐婚,于是章陆两家要接旨外,章扶玉顺便也请正要正式结姻亲的裴家人也过来一起沐受皇恩。
这也是云骊头回见陆之柔的婆婆裴夫人,裴夫人大抵和冯氏差不多大,四十多岁的年纪,身着紫色褙子,皮肤白皙,是个很端正的妇人。
李氏让云骊上去请安,云骊连忙上前道:“给亲家请安。”
裴家和陆家结亲了,她们属于陆家姻亲当然要照陆家的辈分喊,章扶玉在一旁看了颇为得意,前儿皇后召她进宫说事情办妥了,还问她庆王府长子如何,她虽然讨厌刘姨娘这一派人,但是也夸了庆王长子。
当然,虽然夸了,可心底还是认为自己女儿会嫁的更好。
庆王长子还没被封世子呢,那个庆王妃年轻得宠还有个儿子,她在宫里和她见了一面,那可不是个善茬。
而她的女婿,明年二月会试后,最晚月殿试过了就是官了。
那个庆王长子还是个白身呢。
“这就是章五娘子吗?早就听说你文采出众,还擅长用左手写字,如今一见,果真有林下之风。”裴夫人拉着云骊的手,惊诧不已。
她只听说章五娘才名名动京中,还不知晓其人居然生的分外的美丽,若说天上仙娥长何样,大抵就是这般了。
这林下之风出自刘义庆的《世说新语·贤媛》篇,是形容谢道韫的,也是称赞女子有才干和才华,有诗韵和风度,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如果有人称赞云骊相貌,她虽然会高兴,但也只是高兴一瞬,因为夸她相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没想到有人夸她林下之风,这远比什么贤惠端庄有福相她更喜欢。
这样的夸奖是云骊想听的,她含笑又纳福:“多谢亲家谬赞了。”难怪姑母看中了裴家,这裴夫人真是有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