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从未有过起床气的经历,毕竟每天睁眼想的就是打工,懒觉都是奢侈品,活着总感觉有层薄膜隔在她和人群之间。
所以被“好友”背刺后,发一发愣情绪就过去了,这让她以为自已是个在现代社会里难得不为他人情绪困扰的人。
可如今她气得浑身发抖,想动不能动,只能僵坐在床上,第一次如此失控,田欣怡不免有些害怕。
害怕又惊慌,让她根本止不住泪也稳不住情绪。
只想缩进无人的黑暗角落里大哭一场,偏偏方墨立在身前,用手使劲推搡也不肯挪动分毫,这叫田欣怡看他愈发碍眼。
我现在应该和精神病院里突然崩溃的人差不多吧。
田欣怡有见过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前一秒嘻嘻哈哈,下一秒张嘴嚎啕大哭,嘴里喊着意义不明的音节,在地上爬动,凄厉的叫喊好似夹着血扎进人心里。
可她连叫喊都做不到,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已发疯。
浅棕的眸子被泪水洗刷得愈发清亮,眼眸里的茫然与惊慌叫人看得愈发清晰。
方墨觉得心死死扯着胃跳了几下,痉挛般的抽痛,几乎抽去了他大半的力气,以至于说话都带上虚弱的气声,“别哭,都是我的错,让我看看,受没受伤。”
拉住田欣怡抗拒的双手,方墨把人完全抱进怀里,低头仔细地看了看田欣怡嫣红的鼻尖,没敢再上手去碰,确认鼻腔下没有鲜血流出,才稍稍冷静下来。
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着实没有擅长安慰女人的嘴巴,方墨只能颠来倒去地反复道歉。
目光落到田欣怡红成一圈还不断被新冒出的泪水浸染的眼眶,方墨像被引诱般,不合时宜地想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
可终究按住了不适宜的想法,方墨双臂牢牢围住田欣怡的肩胛,用力到手背青筋冒起,以几乎要将人揉进怀里的力度用力地拥抱。
肩胛处传来胀痛,口鼻被结实的胸膛堵住,本就因哭泣堵塞的鼻腔更是呼吸不畅,田欣怡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但整个人都被围进怀里,无形的安全感随着疼痛和方墨稍冷的体温罩过来,田欣怡激荡的情绪也慢慢收拢,眼泪逐渐停下。
张嘴呼吸片刻,等胸口不再烦闷时田欣怡吸吸鼻子,闷声道:“放开我,喘不过气了。”
抓过床头方墨的手帕痛快地擦了把鼻涕,田欣怡脸上不见尴尬,瞪着方墨哑声指责道:“你大清早扰人清梦干什么?知不知道一睁眼就是张大嘴有多吓人!”
“抱歉。”方墨积极道歉,低头用唇浅啄了下田欣怡涨红的眼角。
一触即分,宛如蜻蜓点水般。
舌尖舔过唇峰,咸涩的苦味炸开,方墨叹了口气,食指按住想要皱起的眉头,盯着被亲愣的人看了看,起身拉过被子把人严严实实地裹住。
“在床上等我,我去拿热毛巾给你敷一下。”要是不用毛巾热敷,恐怕今天田欣怡就要顶着两个红亮的核桃见人。
“哈?”不解地看着方墨离开的背影,田欣怡在被子里艰难抽出一只手把自已解救出来,“他有病吧?”
大清早被人像抱脸虫吓醒,新得了起床气大哭一场后,又被始作俑者轻飘飘亲了口,田欣怡真觉得方墨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