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谈,从他们一路走来,旁人对他们的态度便可看出。
敢得罪他的,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青暖……”温诀皱眉看她,薄唇动了几下,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
“你不必多言,我明白,”陆青暖掌心抵在他性感的唇上,她反应再慢,也不至于一直不明白,温诀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直视着温诀的眼睛,幽幽补充,“温诀,我理解你想改变眼前的现状,想先从你自己开始,可如今你已是皇室子弟,再多的猜测设想,都是空谈。”
哪怕温诀心甘情愿的,为之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要他一日是世子殿下,是长公主的儿子,皇上的侄子,旁人就不可能,随意轻慢他,让他当做一个普通人看待。
其次,即便温诀哪日,因着难言之隐,犯下了滔天的大罪。
还要按照律法,分一分等级,依法处置。
几十年解决不了的问题,怎么可能,是他们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
温诀闻声,细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半点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仍旧不太放心,他怕陆青暖和那些人一样,对他另眼相待,“青暖,你当真不会觉得,我因着身份,占了太多便宜?”
“不会啊。”
陆青暖从最初的不解,彻彻底底的,转变为此刻的无奈。
这个温诀,究竟是要让她再解释多少遍?
他实在听得还是不够清楚,她索性辛苦点儿,带着他,再彻头彻尾的回忆一遍。
陆青暖眸底蔓延起了丝丝笑意,十指插入了他的指缝,“温诀,你拥有如今的身份地位,难得的一尘不染,不被世俗玷污,这已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再者,我其实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环境,本就并非我们自己能够选择的,是从一出生便定下的,但是,成为什么样的人,却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在现代,她曾在书本上,学过先辈的一句话。
人人都成为蜡烛,人人都是光。
陆青暖生怕温诀,听得还不够明白,干脆用自己来举例子,“像我,我成为仵作,替被杀害的无辜之人验尸,还人清白,到了京城,就到大理寺,为更多人平反冤案,我从一个小县城,一路走到德州,遇到贪污惩治,遇到劫匪惩治,我从未有一刻,是向这些事低过头的。”
在这中间,她或许是无数次的,感叹命运对世人的不公。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青暖,”温诀无奈的弯起唇角,睨向她的目光愈发幽暗,“你有没有想过,若没有我陪着你,不曾借我的权势,凭你自己一个人,当真能将这些事,处理得滴水不漏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世人本就对女子,存在许多偏见。
加之陆青暖的身份低微,注定了她难以,事事周全。
陆青暖听懂了,不高兴的横过去一眼,“你这是在瞧不起我?”
“不是。”
温诀否认,他是在说事实。
“可我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错,”陆青暖耸着肩膀,解释给他听,“我借你的权势,平凡冤案,替无辜之人申冤,是在做好事,从这方面来看,有权有势,也算不上是一件坏事,不是吗?”
温诀许是被她的观念折服,沉默着,久久无言以对。
陆青暖眸底的笑意加深,指尖挠着他掌心,“利用权势,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只要不伤天害理,能有什么错?”
“确实没错。”
争辩到了这一步,温诀不得不承认,陆青暖的话的确有道理。
是他思想,过于浅薄了。
陆青暖清软的嗓音,仍在继续,“温诀,在我的心目中,你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不需要有这些顾虑,当然,我并非不知晓,我偶尔太过固执的行为,会让你感到为难,可那是世道如此,你身处在这个位置上,有你不得不顾虑的事,但我坚信,会有那个,能改变的人出现。”
无论现代,亦或者在这异世,哪个朝代不是一步步的,慢慢变好?只要永远有人,愿意站在正义的那一方,为蒙冤之人申冤,为不公平的事,发出自己的呐喊。
再微薄的力量,迟早有堆积成山的一天。
而她与温诀,竭尽全力即可,纵使不能成为改变世道的人,只要他们做了,维护了正义,未尝不是一种付出。
陆青暖想着,忍不住勾起红唇,美眸中覆盖的光华分外的璀璨夺目。
温诀一时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内心大受震撼的同时,同样为了她眼底闪烁的,星星点点的明亮,久久挪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