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仪心里又怕又烦,一回尚书府,便去呵斥秦妍。他相信秦妍没有说假话,可这到底与事实不同,必然是有什么误会。秦妍没能察觉真相,有失察之错。
秦妍一心想看覃窈受罚,但想到覃窈反常的举动,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因此一见秦仪来到东院,便迎上去问,“爹,怎么样了?”
秦仪一想到自己在太极殿内受到的耻辱便觉得烦闷,怒道,“你还好意思问!你说你姐姐得罪皇上,根本不是这样。皇上说你胡说八道,还让你抄《女则》一百遍。”
“一百遍《女则》,我便是不吃不睡,也得抄上百日!”秦妍顿时眼中冒泪,“女儿如何吃得消?”
周氏白日与别的夫人出门踏春,晚上才回,此刻也是抱着秦妍垂泪,“一百遍?妍儿可不能抄!老爷,你快想想办法!”
秦妍是秦府掌上明珠,从小乖巧听话,便是呵责都没听过,如何能受抄书的苦?都怪那个贱女!周氏眼中生恨。
见妻女哭泣,秦仪到底心疼,呵斥的嗓音也缓了,道,“皇上金口玉言,我们如何能拒绝?妍儿便先抄着。你姐姐是皇上贵人,日后你莫再得罪她,行事也谨慎些,莫再闹些误会。”
“误会?如何是误会!”秦妍咬唇气道,“我分明听皇上说姐姐做了恶事,落在他手里。这怎么会是误会呢?”
她只恨覃窈口齿伶俐,必然是花言巧语蒙蔽了皇上,自己节节高升。却一闹尚书府,辱她母亲;二闹天香阁,累她名声受损;三闹公主府,害她受这等罚!
覃窈做尽恶事,却得不到报应。此刻秦妍当真是恨不得覃窈死了。
事关皇帝的过去,也不是他们能知晓的。秦仪只能皱眉道,“此事已经过去,权当长个教训。妍儿你便安心抄书吧,圣命不可违。”
秦妍只能伏案哭泣。秦仪走后,周氏抱着女儿恼恨道,“妍儿莫哭,那个贱女着实可恶,为娘必不让你受委屈。既然我们明着不能惩治那个贱女,那便暗着来!”
“暗着来?”覃窈抬头,梨花带雨地看着周氏。
“你先安心抄书,”周氏道,“等待时机,总能让那个贱女付出代价!”
秦妍点点头,擦去眼泪。
虽秦妍不能出府,但皇上没说别人不能看她。过了两日,林巧倩来访。
她嘴里说着来探望朋友,其实是想打听,那日公主府覃窈和皇上的后续,看覃窈有无受到惩处。
“你这个问题,当真扎我的心窝。”秦妍想到自己如此凄惨,用素帕擦了擦眼角的泪,哭是真心实意的哭,可口中却真假参半。
她哽咽道,“那日你我皆亲眼所见,姐姐得罪皇上,我担心府门安危,回来与我爹说了实话。我爹带姐姐去宫中请罪,也不知她是如何巧舌如簧蒙骗皇上的,竟让皇上反过来惩罚我,说我故意害人……我太冤了!”
她故意隐藏了,覃窈是皇帝贵人的讯息。
“早说你们不该接她回来了。”林巧倩说道。她没那么关心秦妍的冤屈,只是听覃窈安然无恙,很有些失望不平。
她愤愤道,“正是粗鄙无知的村妇,才有胆子蒙骗皇上,简直可恶!”
秦妍伤心道,“我便是也不曾料到她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可我爹原本便偏袒她,如今又被她骗了,我又能怎样……”
林巧倩跟着骂了覃窈几句,想到秦尚书偏袒覃窈,便打消了找秦尚书还林府公道的念头,闷闷不乐地告辞。
秦妍与林巧倩的见面,覃窈并不在意。这几日她相当安适。
周氏与秦妍不敢惹她,甚至还对她多了几分表面的恭敬。秦仪到底被她骂得脸上无光,对她热络不起来,但也不敢苛待,默默给她添置了做粗活的婢女和小厮。
又过了几天,覃窈正在房中看书,夏荷送了帖子过来,小声道,“小姐,严家小姐送了拜帖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