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统帅士兵的将领,以他的地位很难代入互相厮杀的士兵,却很容易代入被怪物袭击的倒霉鬼,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身份都没用!
张勋给不出答案,仓促之间,他只来得及布置出一道简陋的防线,敌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
那是一支重骑兵,连人带马都藏在厚厚的玄色铠甲内,骑士们压下上半身,几乎是匍匐在马背上,一手握缰绳,一手持特制的超长|枪。
“重骑兵。”张勋瞳孔微微扩张,轻声呢喃,“他们怎么养得起这玩意儿?!”
“射箭!快射箭!”陈兰吼道。
“没用!”张勋这样说着,但一丛丛箭雨已经被抛射出去了。
重骑兵很安静,唯有马蹄声响彻云霄,如同一片压抑的黑云,裹挟着狂风暴雨,席卷而来。他们前进的步伐丝毫未停,箭雨对全副武装的他们来说就如同轻飘飘的毛毛雨。他们坚定地踏入战场,把一切障碍统统踩在脚下,来不及躲闪的敌军连哀嚎都发不出,就被深深地踏入泥里,跟血水和尸体混合在一处,再也分不开。
枪阵起了点作用,但这些骑兵也带着枪,他们组成了更加可怕的枪阵,将袁军脆弱的防线一层层冲垮。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张辽的骑兵终于击穿了拖住他的孙贲,如一柄利剑从左侧砍来,截住了逃跑的袁军们。
前有重骑兵,后有吕昭那个怪物,旁边还有张辽,张勋这才意识到,不是他包围了吕昭,而是吕昭包围了他。
撤退吗?张勋抹了把脸上的鲜血,扭头看向紧紧跟在身旁的传令官,声音沙哑地说:“快去禀报主公!”
“那边发生了什么?”袁术远远望见骚动,不满地追问,“又怎么了?”
“报!”斥候来得很快,他的盔甲已经被泥土和血水污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整个人狼狈不堪,“敌方重骑兵击穿了我方防线,张将军和陈将军被包围了!”
袁术猛地睁圆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呆呆地盯着斥候,“你说什么?!”
斥候用力咬了咬牙:“敌方重骑兵——”
“不可能!”袁术愤怒地吼道,“他们哪儿来的重骑兵?!”
“报!”又一个斥候赶来,这位几乎是从马上滚下去的,摔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挣扎着说,“陈、陈将军和张将军被斩,左军已经彻底崩溃了……”
袁术像个木头一样呆呆地跌进椅子里,他嘴里不断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忽然“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主公!”杨弘和亲卫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扶起袁术。
之前袁术就被吕昭送的“礼物”气吐了血,但那时有口气儿吊着,他想干掉吕昭的欲|望强烈地压倒了一切。现在他进攻失利,心气差不多散光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令他身心俱疲,实在难以支撑。
然而厄运还在后头,第三位斥候来了,他带来的不是战场上的消息,而是后方的:“曹孟德领兵五万,进攻颍川,连克数城,已经快到舞阳了!”
这下袁术终于撑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
“撤退!”杨弘紧紧搀扶着袁术,咬牙道。
不撤不行,败局已定,他在这儿都能看到敌军已经杀到中军面前了,之前为了支援张勋令他包围吕昭,中军派出去不少人,再加上目前没有一个靠谱的将领,士兵群龙无首,根本挡不住敌军的冲锋,很快就会被打穿!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而且还得祈求敌军别追得太远……但看这架势,杨弘非常担心吕昭和曹操会一路追到袁术的汝阳老家去。
“孙文台到哪儿了?”杨弘在亲兵的协助下把袁术抬上马车,他抓住斥候询问道。
斥候:“昨天的消息是到郾县了……”
那就是完全帮不上忙了!杨弘闭了闭眼睛,不再对孙坚抱有任何期望,示意斥候继续去探听敌军的动向。
就目前这个情况,孙坚来了会怎么做,还真的说不好。
“降了吧!”吕昭横槊挡住迎面而来的一枪,诚恳地劝道,“袁公路都跑了!”
“他跑关我什么事?”黄盖冷笑一声,“破虏将军麾下没有逃兵!”
“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吕昭嘴角一抽,“要不是放心不下你们,我早就能把他从汝阳接出来了。”
黄盖眉头一皱,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顿,“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