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瑶衣微怔:“今晚?”
她头上戴着这斗笠,将她的脸儿遮的严严实实,雨水沿着笠沿嘀嗒而下。
“对,”宁遮慢悠悠颔首,“最好直接离开安通。”
明明是一件紧张的事,可在他口中说出来云淡风轻的,就像在谈论这场雨能下到何时。
袁瑶衣皱眉,她自是想让詹铎出来,可是这什么都没打算,就听宁遮的吗?
“宁公子,先不说我家公子能否顺利找到,就说离开,这晚上的还下雨,怎么走?”她说出心中疑惑。
宁遮倒也不急,说道:“所以说事情哪有万全的?单看你做不做。真能把人接出来,我自然想办法送你们离开。”
袁瑶衣看着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个不靠谱的家伙。
事情哪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你看,你叫我帮忙,你又不信我,”宁遮叹息一声,语气颇为无奈,“我不是说过嘛,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买通看守的衙差了?”袁瑶衣问,知道多一些,心里总会有些底气。
宁遮手指一挑,将面前那张大斗笠抬高了些,也就看到下面的那双眼睛:“这么说吧,你记好了。我会送你进去江堤工场,我自己不会进去,你去找到詹兄,将他带出来,我在外面等着接应。”
他说的每个字袁瑶衣都能听懂,可偏偏就觉得离谱。
“宁公子可否细说?”现在不是提出怀疑的时候,她只想知道他到底怎么安排的。
见她如此安静,宁遮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而后道:“现在是酉时,等到了那边差不多戌时,正好是用晚食的时候。届时,你当做送饭的进去,然后找到詹兄,那只装饭的木桶很大,容得下一个人。”
话说到这里,袁瑶衣心中有了数,便又问道:“那些衙差会不会拦?”
“使了银子的,这种事他们都知道,不会拦。”宁遮笑,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见此,袁瑶衣提在手里的蓑衣往身上一披:“好。”
做事情,稳妥着来是不错,可有时候机会不等人,来了就要及时抓住。
厚重的蓑衣披上,掩盖住她原本纤巧的体格,她抬脚走到街上。
一辆马车停下来,宁遮先一步进了车内,而袁瑶衣则披着蓑衣坐在车前板上。
雨夜漆黑,马车就这样出了镇子,沿着江边一条道路一直往东。
等到了一处水湾边,马车停下。
袁瑶衣从车上跳下,走去水边看去前方。黑夜的雨雾中,远处有隐约的灯火,那里便是修建江堤的工场。
而此时,有人推着板车走来,雨天速度并不快。
袁瑶衣转头看去,见着板车上有一个装吃食的大桶:“就是跟着这个板车?”
“对。”宁遮撑伞走过来,瞟了眼身旁的小身影,“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袁瑶衣后牙咬紧,软唇一抿:“我去。”
正好,板车到了跟前,她从宁遮伞下出来,双手去扶上那只大桶,推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