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的直觉没错。
早上那个电话里的邢先生,就是邢渊。
他想起前几天在酒会上偶遇的场景。
那天的她,一袭玫瑰短裙,娇柔曼妙,惊艳绝伦,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邢渊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又怎会不感兴趣呢?
可他忽然找她,是为何?
是因为邢韵?
还是说,也像他一样,对她一见倾心?
想到这里,周继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拿起内线电话,呼叫小助理。
“把上午的会都给我推了,我出去一趟。”
小助理支支吾吾,“可是……上午的股东会……”
“推了。”他语气严肃,不容商量。
“好的,老板。”
邢渊一出现,不知为何,他忽然危机感满满,什么股东会也完全顾不上了。
他必须第一时间知道,邢渊为何会去找她。
他一刻都等不了。
径直开车去了方雒仪的工作室。
那边邢渊走了之后,方雒仪还沉在思考中,连Katty过来给她送胃药都没听到,
陈琛给她打电话过来,语气很认真。
“姜程程那套房子,我帮她问过了,地段挺好,房型也不错,很容易出手。不过价格嘛……不是特别高,如果她不着急卖的话,可以先等等,等价格涨上去点再出手也是可以的。”
方雒仪从刚才的思绪回过神来,“那天我问过她了,还是想尽快卖掉以防万一,这样她们娘俩也能再换个小平方的住。”
“行,那我知道了,我让人尽量再给她提提价。”
方雒仪轻嗯一声。
那边陈琛也陷入安静,几秒钟过后,他才平静问出一句话,“过几天……要不要我陪你去静灵山?”
“静灵山”三个字,轻轻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让方雒仪瞬间陷入悲伤之中。
静灵山。
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是一个遥远的记忆,却又如此真实地展现在眼前。
那是安葬她母亲的地方。
她永远记得,那是一个萧瑟至极的秋。
那年,柳江总是阴天细雨,秋叶落得很早,秋风打着旋儿冲进人们怀里,大家都早早地穿上了挡风的秋装,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灰色的薄纱笼罩着。
她哭着喊着,伤心欲绝,把母亲从那个狭小灰暗的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送到了寂静无人的遥远的静灵山上。
那是一座很精美的墓碑,还是方光策花了50万给母亲专门定做的,旁边种了一棵母亲生前最爱的银杏树。
每当深秋,金黄璀璨的银杏叶如蝴蝶般翩然飘落,轻轻覆盖在冰冷的墓碑前,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在异国他乡的全部思念与哀愁。
每一片叶子都承载着她的回忆和情感,它们用自已独特的方式,传递着她内心深处的声音,代替自已陪伴着母亲。
后来出国,她虽然和方家彻底断了联系,但是每当母亲祭日,她还是会不远万里偷偷坐长途飞机回来。
买一束她最爱的紫色鸢尾花,在墓前倒上酒,然后坐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向母亲倾诉自已一年以来的生活点滴。
方雒仪的母亲外表温婉美丽,极其温柔,内心里却是个独立强大的女人。
这点方雒仪遗传了她。
母亲爱射箭,骑马,还爱旅行,她可以洗手作羹汤,也爱听着摇滚喝烈酒,她用自已的力量细心呵护着方雒仪长大,也教她保持初心,用最纯粹的爱去肆意的享受这个世界。
母亲,是她心里唯一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