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一直都是赵怀和赵青心底的一根软肋!更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在两人的心尖上。自从九儿死后,赵青这一年来,从未提及过九儿一字半句。如今,要将自己心里不愿意触及的软肋拔出来,他脸色一沉,心中思绪万千。纪云舒看出了他的犹豫。便挑起手边一根干枯的稻草,在潮湿的地面上扫来扫去。“若是二当家不愿意说就罢了,毕竟有些事,是藏在人心里的,没法说出来,也不愿意去提。”“你懂?”“我为何不懂?”她讽笑了一下,偏着脑袋,低垂着目光,心里徒然凝了一层抹不掉的云雾,明明没有半点重量,偏偏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缓道:“人人心里都藏着事,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藏着,越积越多,越来越沉,就像一把把刀子似的,割在人心上,只要动一动,就会疼的要命。”感叹!李老将军说的关于小世子的事,关于那块虎符的事,还有孔虞自杀的真正原因……桩桩件件,都在她心里狠命藏着,能不难受吗?这番带着文艺腔调的话,让赵青消化了好一会。他蹙着眉头,话在喉咙口酝酿了许久。才慢慢道:“九儿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爹带了回来,一直在山寨中长大的,我们三个人,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她是我们的妹妹,更是我们的亲人,可是当我们长大后,我才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了九儿,可是九儿喜欢的,却是赵怀,不知道是不是作弄人,赵怀却只拿她当妹妹一样看待。但我爹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将九儿定给了赵怀,所以一年前,他们在寨中成亲,也就是那天的晚上,九儿在婚房里死了,身上全是血,胸前被刺了一剑,赵怀就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剑,他说人不是他杀的,可怎么也不肯说到底发生什么,我将九儿的尸体抱了出去,也是从那天以后,我就离开了这里。”说完这番话,赵青那大老爷们的眼眶都红了,还泛着盈盈的泪水。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狠喜欢九儿。此刻,他心中犯惑,继续说:“赵怀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更不可能杀九儿,但他就是什么都不说,只说人不是他杀的,一句话多余的话都没有,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我无法不去相信我所看到的。”有些激动!纪云舒细想了一番他的话,问:“当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吗?”赵青摇头:“我不知道,反正我进去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一脸愁苦不惑的样子。纪云舒继续问:“那九儿的尸体,你是烧了?还是埋了?”“埋了。”“尸体还在就好。”“你能帮我确定九儿的死因吗?”“一半一半!”一半一半?赵青不明!“这是什么意思?”纪云舒不跟他打马虎眼,直接说:“在下可不是万能的,若是什么事我都能确定,这世上,还会有断错案、办错事吗?”真当她是机器啊?真当那些案件是判断题,等着她这台机器一扫就能得知对错啊!赵青是个粗汉子,盛传那位纪先生聪明了得,失踪案能破,《临京案》能查,简直无所不能啊!便道:“既然你说一半一半,那你怎么能确定,瓮里那具骸骨,你能查出来是谁,又能知道凶手是谁?”纪云舒沉吟片刻,看着他。“不瞒二当家,一具没有头颅的骸骨,若是要查是谁,没有准确的精算数字,没有高端的先进机器,单单靠我这双手,靠我这双眼,很难。”“你还真是不怕死,连这样的海口都夸得出来。”纵使后背是伤,身子一动就会疼,纪云舒还是忍着痛,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身子也跟着微微颤着。笑着直言道:“你说错了,我是怕死才对。”她声音醇厚!赵青皱眉,盯着她。纪云舒解释:“我若是不这样说,大当家怕是已经将我杀了。”“你想拖延时间,等着那位容王来救你?”纪云舒摇摇头:“我家公子杀了大当家手底下这么多人,虽是迫于无奈之举,但毕竟是人命,公子若来救我,必定会带着官府的人,到时候,岂不是又要血流成河?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如果不是这样,那你怎么打算的?”“只要大当家答应我的的条件,等我查出瓮中那具骸骨的真相,自然就能将此事解决了。”恩?“你不是说那具骸骨没有头颅,查不出来吗?”赵青都被她给绕晕了。纪云舒说:“在下何时说过查不出来?只是说很难,但不是没有可能。”“人身上的每一根骨都是有联系的,无论是股骨的生长,还是肩骨的宽度,人身上206块骨,都是息息相关的,虽然没有头颅,但也能根据一个人的盆骨大小,来辨别头颅下颌大致的曲度和额头的高度,至于头颅上其他的骨块,当然也可以根据那具骸骨身上其他的骨块来确定,这样,便能整合出一个人的头像来。”什么206块骨?什么盆骨?什么乱七八糟!赵青对这些话都听得懵懵懂懂的,好在大概的意思是明白了。便坚定道:“好,只要你能查出来,我便极力帮你,就算用我的萃中瓶去做交易也在所不惜,必定会让赵怀答应你开出的条件,但是你也必须答应,等这件事过去后,你要帮我查九儿的死因。”“成交。”爽快得很!一个要活命离开这里,一个想知道九儿真正的死因。互取互利,合作共赢。这时!赵青从胸前掏出一瓶药,丢在一旁的草垛上,滚到纪云舒衣袍上。“你还是赶紧擦点药吧,这药擦上去能保证你不会疼了,不然你死了,我找谁帮忙?现在我也出不去,赵怀的人又盯着我,无法给你去找大夫来,这药,你就将就着用着。”纪云舒伸手将那个瓶子捡了起来,在素指尖上转了转。端看!随即便打开放在鼻尖上闻了闻。“这是白莺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