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斟酌后!她语气稍软了下来,却依旧不越退一步,“你听好了,我可是乔家大小姐乔筱,我二叔,是吏部尚书大人乔正,一个京兆尹,我有何惧怕的?”野蛮的模样,比景萱耍起混来还要狰狞几分。原来,有个一品二叔啊!怪不得如此嚣张。纪云舒不屑,“乔小姐,谢大娘不远万里来京城,是为了她女儿,你又何必如此为难她?”“为难?”乔筱充满恨意的看了谢大娘一眼,挑着高高的眉,“三年来,这个女人到处宣称是我大哥杀了她女儿,甚至到处跑去告状,她一次次跑来大闹,将我乔家的声誉都给败坏了,这样的女人,就该下地狱。要不是我爹娘心好,不与她计较,不然,她能活到现在?此次要不是本小姐来京看望我二叔,也不会发现她竟跑来京城告状,本小姐可就没这么好心,今日不杀了她,已经算对她仁慈了。”气呼呼的!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自打谢大娘的女儿死后,这三年里,她没少去乔府大闹,要不是在门前烧纸钱,就是往乔府里丢纸人,甚至还在乔府的井里下毒,被抓之后关进县内大牢,但乔家人见她着实可怜,还有一个小外孙,故而便放了她。近两个月来,她倒是安静了很多,也没再去乔府闹了,本以为她是想通了,哪里知道,竟是跑到京城告状来了。所以乔筱会这般发怒,也情有可原!只是——纪云舒继续做说客,“乔小姐,谢大娘来京上诉,无非是想弄清楚她女儿真正的死因,如果你大哥没有杀人,也无须害怕,若是能将事情弄得明明白白,你乔府也不必一直遭受骚扰吧?”恩?乔筱上下探了纪云舒几眼,眼前这个清秀的男子,浑身透着一道神秘凌人的气息,那双眸,像凝着一层冰霜。她咬了咬唇,朝外头看了几眼,真担心京兆尹这个时候会过来。便只好说,“罢了,反正今天也教训了她一顿,但是下次再让我看到,我一定狠狠打死她”甩下狠话,便走了。客栈围观的人也都散了。纪云舒便和纪婉欣将浑身湿透的谢大娘扶到了二楼的房间内。让她换了身的干净的衣裳。“纪先生,方才多谢了。”“不用,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她又激动的问,“我女儿的事,怎么样了?”满眼希冀!纪云舒不忍告诉她案子大理寺没受审,只说,“你再等等吧,这案子要受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容易?我这些年来上诉无门,好不容易走到了京城,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女儿真的是冤死的,我不能再等了。”含泪哭啼!实在让人痛心。纪云舒想,若要越过大理寺将这案子顺理成章的受审,就只有皇帝点头了。可祁祯帝在皇宫内,又岂会管这桩闲事?一通安慰后,等谢大娘情绪冷静了一些,她便拉着纪婉欣离开了。路上,纪婉欣追问了几句,她便将案子简单的说了一遍。那天晚上。纪云舒久久未眠,站在屋子外头,琢磨着有何办法能让大理寺受审,或者说,能直接祁祯帝点头。景容不肯说的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突然——“今天,你去找那位妇人了?”闻声一看,景容踱步过来,立在她身旁。“嗯。”“非查不可?”“嗯。”“为什么?”她余光看了他一眼,好看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没有回应。随即,便将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取了下来。捏在她指尖上的,是一块五厘米大小的正方形扁状木牌!摸上去十分光滑,四个角也被打磨得很圆润,牌子的颜色,深浅交替,像晕开的水墨画一样,而木牌中心,雕刻着一个精美的图案,像是远古时代的甲骨文,又像一朵花。她手指摩擦在图案上,脑海中,闪现出了原主脑海中的一抹回忆。“小姐,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你要好好带在身边,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任何人,这牌子,你的命还重要。”这番话,是原主七八岁的时候,照顾她的那位嬷嬷与她说的。五年来,纪云舒模模糊糊的在脑子里听到一些,她也因此查过不少文书,都没能查到关于那块牌子的任何信息。直到——见到谢大娘包袱里,那个玩偶时!她神色凝重,“为了它。”景容不明,“这牌子……与那桩案子有关?”“这是我娘死前留给我的,照顾我的嬷嬷说,这木牌比我的命还重要,这些年来,关于牌子上的这个图案,我没有一点信息,但是谢大娘女儿的那个玩偶上,竟然绣着与这牌子上一模一样的图案,她说,是他丈夫做给她女儿做的,所以,我想去趟御府,查出谢大娘女儿的死因,也查出我娘这块木牌的秘密。”这就是原因。景容看着那块帕子,渐渐沉默了。……第二天一早。纪婉欣火急火燎跑来找她。“云舒,不好了,我方才去客栈看那位大娘,她不知从哪里得知大理寺不同意立案,现在正跑去宫门外敲御鼓。”“敲御鼓?”她猛地一怔!终于知道,景容封了府中上下所有人的口、都不能向她透露的办法,原来是敲御鼓!所谓敲御鼓,就是各府各州不受理的案件,上诉者便可敲御鼓、告御状,但想敲,就必须承受四十梃杖,少一杖都不行。谢大娘那身子骨,是绝对熬不了四十梃杖的。她立马出府,赶去了皇宫的东门口。四个侍卫守在御鼓四周,尹官站在前面,还有两个侍卫正拿着板子噼里啪啦的打在谢大娘身上。板子下来,人已经爬在了地上。后背衣裳鲜血淋漓。看得渗人。挥板子的两个人凶神恶煞,手不留情。“住手!”纪云舒疾声。立刻扑了过去。侍卫停了板子,竖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谢大娘微弱的喘着气,连疼痛声都发不出来。拼命睁开眼看到纪云舒的那一刻,她惨白的唇抖颤半响。无力的说出一句话来,“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