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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北。”
贺於菟低着脑袋走进厨房。
“你来了,药好了。”祖北恍若大梦初醒,赶忙抓过灶台上的厚布,上前将药炉提起来。
“总觉得一切好不真实。”贺於菟主动拉过凳子,坐下来一副要和祖北交心的模样。
祖北:“你要谈心是不是找错人了?”
祖北将倒干净的药炉放到石台上,指了指桌面上那碗冒着热气的药示意贺於菟端走。
贺於菟的声音掺杂在噼里啪啦木柴燃烧的声音中:“他们口中说的沈寿,与你记忆里的那个沈寿相差甚远吧。”
祖北差点儿失手打翻燃烧着的炉子:“与我何干。”
祖北将炉子盖严实了,炉盖边缘蹿出来一圈白烟,他默默将烫红的指腹按上自已的耳垂。
“我从前也以为我爹娘只是朴实的种地农人,直到我在天狼鱼台的幻境里,听见贺修良说,天狼族生来血脉尽显。。。。。。”
祖北苍白的脸看向窝在那一张小凳子上的少年,他明明脸庞是稚嫩的,但只要视线划过他的眉眼,就能感觉到他全力掩埋的苦痛和矛盾,他藏不住。
“是么?”祖北回答得有些满不在乎。
“你不也是吗?祖北,上万年的孤寂,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
祖北放下了耳边的手,他像一个被戳中心事掩面羞愧的愣头青:“这有什么所谓,发现就发现了,我不在乎。”
贺於菟住了嘴,他发现他没法说动脑子一根筋的人参。
“药冷了,我先端过去。”说罢,贺於菟利索站起身,端起桌面的药碗头也不回地走了。
灭了火炉的厨房在七月流火的大中午,竟泛着一阵寒凉,祖北从凳子上滑落,跪坐在地上,喃喃道:“我的坚持,是错的吗?”
贺於菟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在跨出那道门槛后,疯了似的刺痛他的内心。
等到他进了那间微微有些闷热的房间,全身紧绷的肌肉才稍稍放松下来。
“你愣着干什么?”
一道虚弱的声音破空而来,贺於菟手里的药碗差点没端稳,他一下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抬眼往床上看去。
“你醒了?”
茹承闫微微转过脑袋,就这么一丁点的移动,眼前就一片发黑地天旋地转,他硬扯出嘴角的一抹笑来。
“怎么?很惊讶吗?师父跟你说我不行了?”
贺於菟听到这话,气从心来,但又想到这人不要命地对他好,这气就像刚起的火苗被瓢泼大雨浇灭了。
贺於菟勉强扯出一抹笑:“怎么可能,师父说要拿九曲招摇救你。”
茹承闫牛头不对马嘴:“张英纵没那么快马前失蹄吧。”
贺於菟沉默了一瞬,立马回应道:“他没事。”
茹承闫却敏锐地从这微妙的停顿中察觉出了什么:“听玉书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