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被指着鼻子骂也断然没有好心情,听眠的眼角也耷拉下去,世间流言蜚语真真假假这么多,若是句句都辩驳争理,那嘴皮子早就磨破了。
听眠看了一眼地上还燃着的灯芯,用脚碾熄了,沉默着走出了帅帐。
一阵微凉的夜风迎面而来,将听眠的发丝牵起,唤醒了他的理智。在沈寿面前破裂的委屈重新被冰冷封冻。
听眠心想:原来大家都是这么看我的吗。。。。。。其实我原来好像也并非这个性子啊。
原计划里,听眠还有更多想要确认的事情,但谁能想到沈寿突然撕破脸,剩下的也就不好继续打探了。
“沈寿疯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听眠倏地抬头看去,原来是贺於菟。
约莫九尺的高大身形,深更半夜里只着一件白里发黄的中衣,隐在夜色中,好叫人觉得有种莫名的旖旎。贺於菟不知站在树叶的阴影中多久,嘴唇有些冷的发白。
听眠不想说话。
贺於菟上前几步,从阴影中走出来:“你总是半夜遁走,也不知会我一声,害得我担心。”
那阵子莫名其妙的旖旎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听眠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地上两个重叠的影子,情绪十分低落:“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而已。”
“阿闫,你看着我。”贺於菟大胆地上手扒拉住听眠的肩膀,将人硬生生翻了个面不得不看向他,“阿闫,你并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我的。。。。。。知已好友,还有很多人将你的安危冷暖都牵挂在身上。我们都担心你。”
贺於菟的语气真挚,他微微弯着腰,从下而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听眠银色的眼瞳,他发现自已才看见听眠眼中玩笑不恭下封藏着的寒霜。
冷的不近人情。
“不用你管。”
听眠强硬地从贺於菟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兀自走回了帅帐。
其实他一路上暗中竖着耳朵听着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
或许,贺於菟说的是真心话?
。。。。。。
后半夜的夜风更冷了,但吹不进听眠的梦魇里。贺於菟一夜没睡,将蜷成一团的小兽抱在怀里暖着。
只见小兽在并不安稳的睡梦之中时不时颤抖,眼角好像有水珍珠滑落。
梦魇中。
“儿子?我的儿子。”
听眠:??
他听到这个声音扭头就走。
那声音低喊一声:“哎!”
声音戛然而止,听眠愣在了原地。因为他清晰地记得,此时正在六百年前的幻境中,做的梦也是瑞兽的梦,怎么会出现他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