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缓过劲儿来,脸埋在他的长袍里,颇感丢人。
她半晌没动,不敢置信地抬起眸,看不清他神色,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瓮声瓮气地道“你怎么不扶我”
此话一落,气氛寂静下来,他根本不理她的话,黑夜之中,她及其缺乏安全感,又压根无处汲取她想要的安全感。
越青雨手松开,屈膝半跪在了地上,声音终于带一丝哽咽,几不可察,被她紧紧压制在喉间“谢满衣”
他低头,看她那样子,凤眼晦暗不明,难辨情绪。
他这人吃不得亏,睚眦必报,哪怕这种时候。
“你说的,”谢满衣居高临下睇她,垂下的睫毛轻轻一勾,淡哂,“不能动手动脚。”
“”
越青雨脸撇过去,摸到榻沿,撑住要站起来,被一只手隔着长袖和寝衣握住纤腰,带了起来。
谢满衣拉她起身,扶着坐在榻上,淡淡道“你的眼睛夜里难以视物,是么。”
越青雨懵然,呆呆地、睁大眼睛,没有完全跟上他的思路。
他并未细问,“砰”地一声,指尖冒出火星,用火折子点燃一盏烛台放在她面前。
越青雨终于看清了眼前人,他俊美的面容有些苍白,纤长的睫毛在眼睑铺了极淡的阴影,神色是极温静的。
他浅笑,一寸一寸掠过她的脸“是想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深更半夜,”越青雨的眉皱起来,浓密的睫羽扫在白皙的面上,落下分明的阴影,闷闷道,“我们独处一室,不好。”
谢满衣静静盯着她看,平静无水的眸深不见底,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道“没瞧见屏风隔着么。”
言罢,那样轻的声音里夹杂他无甚所谓的情绪,“你病得厉害,我守着你。”
“我身边那么多人”升腾着的雾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她沾染水雾的眉眼郁郁,说不准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么。”他极轻地笑了一声,拨弄着空空的瓷盏,细碎地碰撞出声响。
“你在席上突然晕倒,两位嫂嫂耳提面命,要我留在侯府照料你,你何时病好,我何时才能回去。”
他的声线平平,一如平常的淡漠。
“那也不用你守在我房里。”她立刻驳斥。
谢满衣盯着她片刻,极轻地嗤笑一声“我这不是,怕你身边没个好人么。”
越青雨一怔,“什么”
烛光映照他的脸庞,对上青年似笑非笑的眼睛,立刻明白他在讽她御下不严,身边藏了章明帝的卧底。
“你不必这样,以后要离我远些。”她撇过脸,低声道,“别说小小风寒,我的生死本也与你无关。”
谢满衣凝她一眼,淡淡嗯了声,便起身,走到门口时,低声道。
“记得喝药。”
月色寂落,迎起茫茫天光,谢府的人来请她,她一概以身子不适
为缘由规避。
临近除夕,院落里被人挂起彩绸灯笼,来往皆是热闹,唯有此间的主人整日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