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菁想伸手去拍拍她头,手一抽出来又忆起涂了毒药来,赶紧就又收了回去,“好,等夫人回来定也要赏赏小红李。”
红李比之周菁也不过是小了几个月,被她这似长辈的叫了声登时脸爆红,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碧桃和紫杏便在一旁笑,一副瞧热闹的表情。
临行前主仆间的一番对话让几人的心情都欢快了不少,等出了门自然是各自调整情绪,不光是周菁,便是两丫头都觉得赶紧着把米坤给收拾了,她们回家便能讨赏了。
今日初五,因着习俗迎财神的关系,不少店铺都开了门,倒也还称得上热闹。
赵家的马车一路行来有不少人打着招呼,周菁便干脆掀了车帘,遇到熟识的甚至会让人停车聊上两句,这般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养济堂的门前。
养济堂大门的封条仍旧是贴着的,门口站了个粗布衣裳的下人见着他们过来便上前引着往偏门走。
“怎么的?只能走偏门?那些说要交给我们夫人照顾的孩子可都到了?”碧桃探头冲外头那下人道。
“回姑娘,人早就到了,已住了三日。咱们东家说了,借用只是为了给那些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个落脚处,衙门的大人也是慈心,能开个偏门便算是给了脸面了,万万不敢动那大门封条的。”
这人解释的十分清楚,碧桃便不再往下问了,招呼了车夫跟上他。
养济堂的占地面积挺大,沿着围墙行了一会儿众人才停了下来。
“夫人恕罪,这偏门狭小,要劳烦夫人步行入内。”下人弯着身子在门旁说道。
碧桃对着周菁点点头,示意的确如此。周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倒不是不想走,而是想到了上次到这养济堂的情形来了……
“那便进去吧。”她略微沉吟,柳县令和赵同都比自己早一步,方才一路上跟她搭话的人中便有好几个给她传递了这消息过来。
而最终的行动则是以她为号的——等她见到了米坤,见到了那些孩子,大喝上一声“放肆”,碧桃便有办法通知外头的人。
当然糟糕些的情况便是她被米坤所制,那时便是以柳县令为主处事了。
所幸米坤并没搞养济堂那套,或者是觉得自己拿捏得住周菁,在俩人见面之时,周菁甚至觉得他是笃定了自己必然会为之妥协的。
“那些孩子呢?”流程还是要走的,周菁先开了口。
米坤挑高眉,挥手先让人上茶,“赵夫人远途而来,还是先喝口水歇歇吧。”
“你也算是神通广大,这不仅是把孩子们送来了,竟是来伺候的下人都带了?”周菁伸手拿过茶杯摩挲,仍旧延续了上回见面的态度,满目全是嘲讽。
“这般在夫人眼中便算是神通了?”米坤摇头失笑,“赵承岩是有多无能才叫夫人能发出如此感慨。”
这话周菁不爱听,她将茶杯一放便想要喊出那声“放肆”,却不想竟听米坤又说道:“夫人是个聪明人,不若便与你那爹娘兄弟一般跟了我可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菁立刻反问。
“夫人这是跟我装糊涂?你如何嫁的赵承岩,我又如何用了这养济堂,那最关键的一人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夫人是聪明人,怎么会想不到我说的是什么?”
周菁当然想过,可听米坤的意思,他竟是那最终的幕后之人?!他为何要在这时说起?
米坤没等她继续思考,拍了拍巴掌叫了下人过来,“去把那些‘孩子们’都带过来吧。”
听闻此话,周菁抬眼去看,双手在袖中握紧,心中挣扎一番后还是决定再等等。
不过片刻功夫屋外便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再一会儿房门打开,方才出去的下人便带了一对孩童进来。
这些孩子有男有女,年岁大概在十到十四五左右,无一不是姿容绝俗之辈。周菁一眼看去,并未觉出什么异常来,再兼之他们穿戴都极好,面色也红润丰腴,怎么看都不像是落难之人。
米坤似乎是明白她的疑惑,再次笑出了声来,“这些孩子虽说面貌姣好,却不及夫人一二。夫人若是再小些年岁又能早日遇到我,便是泼天富贵也会是唾手可得,又哪里只会嫁了赵承岩那一介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