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君临衍一言不发,整个车厢里满满的都是低气压,东方幼仪只当他这是太累了,毕竟忙完公务还要进宫接她,实在是有些折腾了,便自行捡了个小角落,倚着车壁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原因,这都睡了一下午了,竟然还困乏的紧。
君临衍看着缩在角落里的人直皱眉。
他这边气的不轻,她倒好,还能睡着?
早就与她说过要小心,这上上下下盯在她身上的眼睛还少了?结果前几日刚差点被马给踩死,今日又落了水,敢情他这些嘱咐都白搭了,还不如往水里扔个石子儿,还能听个响。
马车轮子压到了什么东西,车厢猛地晃了一下,缩在角落里的人一个不查,脑袋猛地就往窗沿上撞去。君临衍下意识的伸手垫在了她的脑袋下面。
这马车是早些年制的,窗户出有棱有角,这一磕,怕是本来就笨的脑袋真就能傻了。
晚间路上人少,车行的也快,到王府的时候东方幼仪还没醒,君临衍凝眉看了她一会儿,抄手将她抱了起来。
……他中毒的事不能对外宣扬,解毒的事更不能,眼下还得留着她一条命,且先……由着她吧。
只是怀中的这个小女人,抱起来竟然比想的还要轻。
啧……真的是太瘦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月上梢头,云溪靠墙坐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忽的动作大了些醒了过来,一抬头见东方幼仪已经坐了起来,忙拍了拍手,不过片刻,外面就进来一溜丫鬟,挨个将手中的盘子放到了桌上,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东方幼仪有点懵。
云溪将她扶到桌边坐下,往碗里夹了些她平日里爱吃的东西,见自家主子还愣着,不由得抿唇轻笑:“这些都是王爷怕王妃夜里醒着饿,特意嘱咐小厨房做的,王妃没醒的时候就一直在炉子上温着,这时候吃刚好呢!”
先是将住房布置成潇湘馆的模样,再是将王府内务全权交于主子打理,担心有人不服,先自行威慑了一通,眼下又如此体贴入微的照顾,王爷是真心对主子好呢。
东方幼仪挑眉。
她这一天除了早膳就喝了碗药,确实饿了不假,但是……这准备的吃的是不是有点多?
虽然就诊及时,但抵不过春水尚寒,东方幼仪结结实实的得了几天的风寒,天天喝药比吃饭还勤快。
期间将军府派人前来探望过一次,人走了她才从云溪口中得知,那日东方婷宜进祠堂受家法,谁成想沈姨娘突然闯了进去,代她受了罚,却因为擅闯祠堂被罚跪一夜,近日来连绵病榻,天天哭哭啼啼,惹得东方厉一个头两个大。
东方幼仪深感可惜——她都喝了这么些天的苦药了,她东方婷宜竟然毫发无损,真不知道该说她是运气好,还是自己运气差。
君临衍又开始忙了,三天两头的不见踪影,东方幼仪抽空清点了一下药材,发现其中一味叫梓芒草的药材所剩无几,本想着让人去采买一些,想了想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
梓芒草根茎叶皆含剧毒,市面上出售的本来就少,若是王府派人出去采买,被有心人瞧见加以利用,可是大大的不好。
况且这种草药,还是自己亲自过手的会比较好。
思来想去,东方幼仪还是决定自己出去看看,左右风寒好的也差不多了。她身形比一般女子稍稍高一些,换上男装,想来也不大能看的出来。
转眼已经临近月末,天气一天天的暖和了起来,人们褪去了厚重的冬装,帝京的大街小巷活过来了一般。
东方幼仪着了男装,带着云溪寻药铺,一路上走走停停,没寻到梓芒草,倒是见着个了不得熟人——萧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