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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折磨人便越想逃离,秦颂没有办法躲开郑乘风圈下的牢笼,为了求生,她只能强迫自己依赖喜欢这种苦难,所以变得不正常。
在不正常之前,她所承受风暴和肆虐根本无法想象,黎初捂着胸口蹲下,另一只手无力地拍了拍门。
灯被敲亮了,秦颂捏着口袋里的卷烟,不知不觉将烟草洒了一手。
她总觉得黎初天真,甚至有点不谙世事,所以认为她不懂世界的背面。
黎初的成长有胡院长温柔陪伴,秦颂自认为自己比她痛苦多了,可现在一看,好像大同小异。
望着两个寂寞的影子在墙上交错,秦颂有些茫然,同病相怜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突然搞不清楚了。
心底发芽生长的种子早就长成了大树,飞絮的蒲公英也有了停靠,可她却漠然地忽视了。
秦颂在思绪飘然欲欲之时又想到了那份契约。
她们这几天的重逢几乎都在深夜,今天也是,黎初把头埋在膝盖和臂弯之间,听起来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你回去吧,好吗,谢谢你。”
她第一次赶她走,有些决绝。
于是秦颂走了,离开医院大门很久才想起来点烟,刚抽了一口,她停下回头望身后。
高大的建筑矗立在云端之下,眼前浮现的却是黎初小小的身影,陷在这么大的建筑之中。
她抗拒这种失控的浮想,转身拦车回家。
公寓有几天没收拾了,秦颂打扫了一番,走去阳台收衣服,窗台上有盆小多肉,是秦臻送她的生日礼物之一,她不养这些花花草草,从没有浇过水。
但这盆植物却很顽强地生长着,自生自灭地活了三个四季至今,甚至因为雨水的洗礼,顶端开出了小小的,粉色的花苞。
这个颜色很像黎初染上潮意的身体。
秦臻的花顽强地生存着,就像他在世时一样,可秦颂想到了他临死前的话语。
他要她学会爱,学会想念,学会为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留在世上。
——大概秦臻也看出了她的厌世,因为她身上的伤有不属于郑乘风遗留的痕迹。
秦颂曲起手,小臂搭在阳台的围栏上,俯视楼下后花园的灌木,直到身后的扫地机器人归位充电,她才回过神,发觉脚有些麻木的疼。
她回到房间把衣服换了,又关了灯,想想再次返折回去,勾下车钥匙,这才彻底关门。
电梯灯坏了,开门时秦颂才发现,四方的小空间内带着无形压力,看起来特别逼迫人。
她按了关门打算走下去,才走了一层,她再度打开电梯,手心沁着汗,粘稠的,很像与黎初温存时难以避开所留下的痕迹。
也像黎初握着她时汗津津的掌心。
秦颂站在电梯内闭上眼,任由无形的黑暗作祟。
然后叮地一声,门开了,车库的灯慢慢荡漾进来,电梯机械地报道着:地下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