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姜听晚在白望舒的心海折腾了好几个时辰,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形态的缘故,自己叨叨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觉得丝毫的唇干舌燥。
心海处的地上凉得刺骨,姜听晚又偏偏是个软骨头,站不了许久,索性便爬上了那棵枯树,整个人躺在树干上,仰面朝天,滔滔不绝。
绥九看着她没有丝毫疲惫,反而越战越勇,一脸享受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那一刻她在心里坚定地告诉自己,以后惹谁都千万不要惹姜听晚,因为这女人烦起人来是可以玩命的。
这不,在吟诗作对之后,姜听晚开始了新一轮的作妖,她竟然将念着的诗唱了起来,“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关键是,她要是唱得好听也就算了,可偏偏她的声音“超凡脱俗”到了,与她曾经去过的鬼蜮,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底有没有人告诉她,别人唱歌要钱,她唱歌要命这件事?
还有这白望舒也是个狠人,这都受得了?
她就不能服个软,赶紧出来终结一下这场闹剧!!
绥九在树下捂着耳朵躲得老远,恨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可职责所在,她想逃也逃不了,她要陪伴姜听晚到任务结束的最后一刻。
终于,姜听晚的声音戛然而止在了突然掀起的一股狂风之中,带着冰凉水汽的寒风直接将姜听晚从树上刮了下来,摔得她一声惊叫。
等到她从雾气中爬起来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埋怨,反倒是扯过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看向水雾中突然出现的那个人。
“你还真的是肆无忌惮!不怕死!”
白望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的这句话,目光中透露着一种无言的危险,周遭的空气温度骤降,连带着绥九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终于出现了!”姜听晚抱着摔疼的胳膊,笑嘻嘻地走近她,“我还真以为你能一直忍下去呢?”
言归正传,姜听晚的神情变得庄重严肃起来,她缓步走到白望舒面前,与她对立而视,毫不畏惧。
“该聊正事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木云终并不算是一种威胁,也觉得可以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是我也可以同样肯定地告诉你,你绝对杀不了他。“
姜听晚的眼中闪过一抹自信的光亮,旋即在想起一段并不久远的往事后,自嘲一笑,道:“因为在此之前你想做的,我都尝试过了。”
白望舒微微眯了眼看着她,没有说话,姜听晚也继续道。
“他远比我们想象的聪明,敏锐,甚至还善于伪装,整个宗门的人,除了你,都以为他是那个自卑怯懦,人尽可欺的不受宠弟子。这也都要归功于这些年来你为自己塑造的形象,是你让他们形成了这样的印象。所以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整个落阳山宁愿相信你会杀他,也不会相信他想杀你,就连苍术子也不例外。”
毕竟苍术子千防万防,唯独不防木云终。
说到这里,姜听晚挤出一抹久远的苦笑,依稀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前脚离开木云终,后脚苍术子就把人送进了院。前脚服药,后脚便告诉了木云终。
既然白望舒对自己的结局不以为然,一心觉得杀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那么姜听晚便只能跟她摆事实,让她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姜听晚说得头头是道,她的话就像是一记重拳砸在了白望舒的心上,她微微蹙了眉,似是不相信苍术子是个拎不清的人?
“至于他的身份……”姜听晚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她的眼神在白望舒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探寻着某种答案,最终缓缓开口道:
“或许你并不明白,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过,你的宗门其实是个极其护短的门派。因为是你将木云终带上的山,因此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的母亲是叶南烛的情况下,三元宗从一开始便接纳了这个可能是无尘宫后裔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你,他们才纵容和无视了你对木云终的所作所为,你想要发泄,他们便默认了这一切的发生,默许了你的行为……不管是苍术子,还是星明子和顾青漫,他们,都站在了你这一边……”
白望舒听了这些话,眉头已不自觉地皱起,自她被弃婚以来,她的心中便只有对那两个人的怨恨,她曾经求过师兄与她下山去杀那对奸夫淫妇,可是他没有答应,还说自己是入了心魔,生了执念。
他不仅没有帮自己,甚至还联合了顾青漫和星明子将自己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