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爱人……我给你绝望的日落,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之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渴求;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诗人·博尔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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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低头安静地垂眼凝视我。他的这种安静是和中也截然不同的安静。
如果说,中也是蛰伏在黑夜里随时准备暴起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猎人,那太宰早已与这浓郁的黑暗融为了一体,当夜幕笼罩在头顶时,猎物已经走入了他致命的囚笼。
“我好像有些想起来了。的确是我摔碎的诶。”我依旧语调轻盈地回他:“但是,我们也扯平了,不是吗?”
他微笑着,许久没有说话。灯光昏暗的狭隘空间里一时之间只能听见支离破碎的八音盒还在苟延残喘着飘出哭泣般的音符。
他的视线平静地落在我的嘴唇上,浓密纤长的眼睫异样的黑,鸦羽那般盖住了他漂亮的瞳仁,有些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直到拧动的发条归位,最后一个走调的音符散落,他开口了。
“亲爱的,”太宰温柔的轻声唤我,情人耳语的音调,就像我那封告白书最初的致辞,‘亲爱的爱人’那个‘亲爱的’。
他温凉的指尖极轻的触上我的唇瓣。
——“你忘记补口红了呢。”
然后他什么也没有再说了,只是继续微笑着垂眼看我。
所以,我们是真的扯平了吗?他透明得近乎淡漠的眼神在这般告诉我。
遗忘了太多回忆,我都差点忘记了,太宰治这个人心思缜密到恐怖,所有被漏掉的细枝末节都能被极致聪明又极致细腻的他捕捉到。
“哎呀,今天晚上和朋友们喝了好多酒,太着急跑出来见你,完全忘记补妆了呢!”我笑眯眯地说。
口红掉了可以有很多原因。
吃饭。喝水。饮酒。
或者,接吻。
“你不要总是每天都猜东猜西,七想八想啦。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是什么可以被取代的存在吧?”我踮起脚尖,在他危险而冰凉的目光落下来以前,轻轻的吻上了他垂落的睫羽。
还是和你学的哦,太宰。
鸦黑的睫羽被暧昧的濡湿,我们潮湿的眼神在逼仄的空间交汇,温柔的吻先是浅尝辄止的触碰,随后是若有若无的辗转试探——
我踮起脚尖回勾住他的脖颈,细细密密亲吻着相拥着跌落在床榻之上。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怀揣着最真挚而热烈的感情,轻声向他告白,颤抖着,被复杂而充盈的情感而填满。
“所以可以请你——不要再质疑我对你的爱了吗?我亲爱的,爱人。”
仅仅只是抱住他,感受着肌肤相贴的体温,我的内心已经被一种熟悉的澎湃的感情填满了。
如果,他是注定会让我溺毙的寒潭,令我坠落的深渊,将我埋骨的冰原,那我也——
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走向这一场以他之名书写的,百死无生的浩劫。
“我也爱你。亲爱的,比你爱我,还要爱你。”他学着我的遣词温柔地说,细密轻柔的吻透入血液和脉络,一点点印上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