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望着着火的方向,心猛地一跳。
怕什么来什么,马上有人说道:“是白老板的药膳馆着火了!”
大家都噤了声。胖鹰前脚被抓,后脚白老板的馆子就被点着了,火势又这么大,他们都在心里揣摩着利弊。
“砰!”只有石头飞快的关上家门,撒腿就想跑过去。
隔壁大娘声音尖锐:“石头!这么大的火,你去凑什么热闹?”
巷子里,其他邻居均隐在暗处,但石头能感受到这些人张着眼睛沉默的看着他,如此多的视线,带着审判、兴味和麻木,直勾勾地盯着他。
“石头!”
这一声,是他的父亲。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七旬的老头腿脚不利索,追上他时已累的气喘吁吁,将手里紧握的一件湿淋淋的衣服披到石头身上,父子二人的手碰在一起,都凉的让对方打了个寒颤。多余的话不说,老头只是冲他摆了摆手,声音粗哑:“快去吧。”
石头的眼睛在火光中黑的发亮,他抓紧了身上湿淋淋的衣服,心脏被坠得沉甸甸的,他努力忽略亲爹刚才的眼神,明明天还暗着,但他就是把他爹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透透彻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有不舍,但更多的是鼓励。
越向前跑,烟味越重,父亲的身影离他越远,烟味熏得他想掉眼泪,但石头却只是咬着牙大步向前跑去。
火烧起来的时候白旭景浑然不知,直到烟味将她熏醒,那时火势已经很大了。药膳馆东北角的小仓库里堆满了中药材,都是易燃物,平日里都不敢让在那里点明火的,此时就属那边烧的最旺。火势很快顺着小院里的葡萄藤烧到白旭景的屋子,白天还迎风摇动叶子的香椿树现如今烧的乌七八黑,散发着呛人的味道。
“咳……咳……”黑烟滚滚,往白旭景的鼻孔里钻,她飞快的掏出手帕,绕过熊熊燃烧的香椿树往水井旁走。不幸中的万幸是水井旁的木盆还没烧起来,她用力从水井里压出水,打湿手帕捂住鼻孔,眼睛飞快环视四周找寻生路。
前院药膳馆肯定是不能进了,太危险,万一像前世看电视剧演的那样,刚走进去就被烧断掉下来的横梁给砸中压到底下,那才是完犊子了。可是,要想逃出去,就得穿过前院,否则就要穿墙,可她一个人,把墙凿穿简直是天方夜谭。
噼里啪啦的着火声越来越大,葡萄藤被火舌燎的猩红,化成木炭散发着点点红光,像无数双暗红的血色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随时准备索命。
“姐!姐,你在哪?”石头的吼声和乔姐的哭声穿过层层墙体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白旭景被热气烫的热成浆糊的脑子随着石头的声音再次清醒,不顾喉咙的刺痛奋力出声:“西墙!把西墙砸开!”
如今唯有西墙火势最小,如今要想逃出去,唯有砸开西墙这一个途径了。
西墙挨着一食肆,食肆老板早就胆战心惊的备好水盆开始救火了,不然这风一吹,下一个烧的就是自己!
他急匆匆得喘着气,二话不说把自己家的铁锨锤头拿了出来,当啷一声扔在西墙脚下,扭头对石头说道:“来,兄弟,砸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