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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病,已经几日没吃过东西,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瞧着可怜至极。
梅砚想起段惊觉那番话,尚有些惊魂未定。
这只小羔羊,差点就在鬼门关回不来了。
如此过了三四天,段惊觉每日都来,宋澜的病情真就被控制住了,人虽不曾醒过来,但也不再频繁出汗。
梅砚净过手,亲自喂宋澜喝药,宋澜被廖华扶着,已经不再牙关紧闭了。
看着宋澜喝药时紧拧着的眉,梅砚叹了口气,笑道:“一会儿去兑碗蜂蜜水来,我真怕纸屏这药会把陛下苦死。”
廖华亦笑,忙应下了。
“陛下从小就不爱喝这样的苦药,可就是死要面子,就算再苦也会闷头喝了,然后没人处再向卑职讨颗糖吃。”
梅砚搁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宋澜嘴角的药渍,也想起了宋澜年少时的许多事,嘴角的笑意竟又深了些。
“可不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话音才落下,就有小宫人才禀,说是景阳侯在外求见。
宋澜一病十日,早朝自然上不了,孟颜渊等人早就递了无数封折子,宋南曛也在昭阳宫外头转悠了几个来回,但都被廖华找借口挡了回去。
如今宋澜的病惊动了段惊觉,也就没有瞒着周禾。
梅砚喝了碗药,再度净了手,才出来见周禾。
周禾连日在东市救治灾民,即便进宫的时候换过衣裳,脸上还是有掩不住的倦色,他那双眼睛与宋澜有些像,俱是风流凌厉的眸子。
他像是有些着急,见了梅砚也没多礼,张口就问:“梅少傅,陛下怎么样了?”
“还没醒,但热症已经退了些。”梅砚抬眼看他,有些莫名的好笑:“侯爷昨天才去探望过,今天又来了?”
梅砚说着就给周禾让路,却不想周禾没动。
周禾这人性子急,一遇上事情便会束手无措,梅砚也知道这事,便问道:“侯爷进宫来是有别的事?”
周禾犹自未闻,似在琢磨什么。
梅砚又唤了他一声:“子春?”
“啊……”周禾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像是打定了主意,拉着梅砚在殿里坐下,郑重其事地开口:“梅少傅,这事本该求陛下下旨的,可是他还没醒,想必也只有您能给个主意了。”